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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亲自起身将王安石扶了起来,轻拍了三下他的肩膀,面对这位一腔热血的大臣,他自己心中的炙热也在滚动着,但他终究没有给于王安石任何答复,只是叹了口气后,宣布了今天的这次朝会结束,让众人先归班了。

王安石愣怔了很久,直到苏轼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你?”王安石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眼前的苏轼。

“王公,不可操之过急。”苏轼神情真诚的说道。

二人的这番对话也被陆续离开的大臣们看在了眼里。

神宗朝的暗流暂时没有掀起巨浪,而刚刚开国的大宋其实也不太平静。

临近中午时,禁军军营里的流水席总算摆了起来,泡在油里的雪白大肉,每桌不下三只的金黄色烤鸡,还有可以堆到人鼻尖的白米饭和一大碗老酒。

尽管禁军的待遇不错,而且刚刚才打了一场平乱战争,众人都得到了很多赏赐,但眼前这一大桌子菜还是看得这些大兵们口水直流。

赵匡胤也干脆,废话一句没有直接宣布开吃。

顿时间整个军营里就只剩下了吭哧吭哧干饭的声音。

比起台下的狼吞虎咽,台上的几位就矜持多了。赵匡胤其实没有什么胃口,毕竟那个恶心无比的未来已经被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们怎么看的?”闷了口酒后,他问道。

一众将领有些不知所措的互相看了看。

“畅所欲言吧,今天这张桌子上没有皇帝和大臣。”赵匡胤非常真诚的说道,“未来的路怎么走,朕,不,我这个当大哥终究得问问你们。”

“陛下,我石守信跟定您了!”

“我也一样!”高怀德举杯一饮而尽。

其余几人自然纷纷给出了相同的表态。

赵匡胤失笑,“我是真心的,不是想逼你们。未来的那条路恐怕是很难的,你们要认清这一点。不愿意支持我也不打紧,我可以理解。”

赵匡胤摆手,阻止了想要说话的王审奇。“我也不藏着掖着,嫌以后各种事麻烦的,明天就上个奏表,未来富贵的过一辈子,不就是给你们一块地当土皇帝吗?这天下那么大,封一块地给你们又如何?”

“想更自由一些,没我这个当大哥的管着,以后的海外封国也可以拿一个。至于你们的后代,进军校,进大学,考科举都行。没这本事的,各种产业的股份可以挑一个,只要以后不犯大错,与国同寿自不必在话下。”

赵匡胤顿了顿,“也不要觉得这次放弃了一些权力以后就失势了。这天下还没有平定了,以后该打的仗,咱们还得一起去打,萧盼盼不是提了个战区的联合指挥吗?这种事自然是咱们几个老兄弟干了,那些毛头小子都还没长起来了,让他们去前线多历练一下。”

“陛下说要让我们往哪打,我们就往哪打。”张令铎难得的抢到了一次说话的机会。

“那咱们几兄弟就喝了这一杯,明天之后,大家重新开始,一起打一个新时代出来。”

“臣愿追随陛下!”

一饮而尽的酒碗被摔在了地上,几人互相扶着对方的肩膀大笑了起来,颇有些豪气干云的样子,看的台下的士兵们一愣一愣的,不过也没有看多久就自顾自的继续干饭了。

“陛下,恕臣冒昧,臣等下一步该灭谁?”众人坐下后,张琼问道。

赵匡胤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沾了点新倒上的酒水,在餐桌上写了个孔字,等这一圈的将领都看到后,便把这个字擦掉了。

“陛下,会不会太冲动了。”石守信不无担心的问。

“他们家要是反了,你说朕灭了他们家对不对?”

“他们家会反?”张怀德很吃惊。

“为什么不会?”赵匡胤嗤笑道,“这天下已经要有一变了,就算他孔宜不反,他们孔家的其他人会不反吗?朕给不了的,契丹能给,北汉也能给。朕不能等他把这件事坐实,当第二个石敬瑭,朕必须带着人马,带着很多读书人在旁边等着。”

赵匡胤的猜测没有出现多少偏差。

此时的孔家宅邸里,孔宜已经在写信了,他一边写,一边回忆着自己父亲在艰难万险中重振家族的伟大事迹,这个家传到他手里,不能就这样散了。他必须让自己的孔家沿着历史的道路前进,直到那第一个衍圣公的诞生。

他并不知道这第一位衍圣公是何时被封的,但他觉得完全可以就在自己的这一代。

孔宜将写好的信密封后,交给了自己的两个弟弟,“二弟去辽国,三弟去汉国,若事不成,去了就别再回来了。”说罢,他看向了自己的四弟,“你去南边,若最后我们都败了,你便降了吧。”

三人没有多说什么,郑重的向自己的兄长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孔宜回头看着那张所谓的孔子画像,轻声的说道,“不管您愿不愿意,孔家都必须要世代传承下去,不需要孔家的朝廷就不该存在。”

春秋的天空下,颇为疲倦的孔子眼皮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他拿着刀笔,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在竹简上刻着自己的一些心得。

“很多事,我想岔了。”他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不过依然引起了他弟子们的注意,“这耕田种地之人并不是小人,这治国理民的人也不都是君子。”

“夫子,什么样的人能称为君子?”有弟子问道。

孔子停笔,想了想,摇头叹道,“这人是不应该被分为小人和君子的,我当初不该给社会的分工加上这样的定义。谁能想到,这社会的变革其实全都潜藏在那些最基本的事情当中了?”

“那夫子之前教的道理是对还是错呢?”

“不全对,也不全错。礼崩乐坏的根本原因是生产力的进步,但生产力进步也放大了人性的欲念。无论是百姓,还是君王都被这样的欲念裹挟着,只能埋头前进,无人再能停下来了。”

“这样不是一种进步吗?”

“过犹不及了。秦国后来不就是这样灭亡的吗?”孔子思索着,大脑里似乎有了些新的想法,“你们有空时多出去看看,要走到田间去,看看那些农人是怎么改变这个世道的,回来说给我听,以前写的好多文章都需要重新梳理。”

“子思,你来。”

子思向自己的爷爷恭敬的行礼。

“我们孔家需要一本家训传与后世,要保证你我的子孙不能因为我的一些微薄名声就受到特别的对待,于国于民是否有功,只能靠他们自己。特别要对之后历代的帝王和读书人说清楚,我是我,孔家是孔家。这件事你来做。”

“好的,爷爷。”

孔子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埋首于竹简里,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让自己给后世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