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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湖的雪一向比殷州下的要晚的多,半夜的时候,才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

不过被温闲搂着的苍啼并没有任何的感觉,直到清早温闲起了,他才被寒气逼醒。

许是家中有个长辈在,苍啼没有像在先前那个村子那般久久不肯起床,温闲前脚起锅烧水,苍啼后脚便整理好自己,裹着斗篷走了出来。

见他竟起的那么早,温闲多少有些诧异,正想迎上去与他说话,苍啼却径直进了温闲的屋子。

温闲也不恼,他清楚能做淮苍帝君的人定然不像自己这样见到心仪之人便走不动路。

而且这样也挺好,否则让他误了正事,自己在后世之口中恐怕就是红颜祸水了。

虽然就目前而言,他们之间的故事尚且还不能写到史书上。

苍啼推门而入,清幽道长仍然处于睡梦之中。他走到桌前坐下,慢条斯理地点着香,温闲很快也端着做好的早饭进来了。

“手怎么这么冰?”温少侠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忽然发现他手冰的厉害,便立即把刚煮好的热粥塞到他手里,让他好好地暖手。

苍啼捧着粥,似先前在那村子一般慢慢地喝着。

望着这情形,温闲心中如被朝阳烘烤着一样,满满的都是暖意:这一个家,他所爱之人喝着他煮的粥,家中的长辈还在休息,外面还有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在堆雪人。

这怎么看都是理想中的生活。

这时,他忽然记起苍啼的族纹好像一直没有消下去。

按理来说,他现在旧伤暂时稳住,也不用什么庞大的灵力,应该消下去了才对。

想着他的族纹的事,温闲的眼神便不自觉地落到了他的领口交叠之处。

苍啼正喝着粥,想要与他讨论一下清幽的事情,抬起头便注意到了他的眼神。

那一瞬,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就这样凝固在空中。

苍啼放下碗,虽然衣领是好好地叠着的,但他还是又拉了一下,严肃下来望着温闲:“温少侠,我觉得我有必要提点您一下。

一日之计在于晨,若清晨时分心不静,则练什么都慢,您再想些有的没的,就算一百年,您也没法在我手下不用灵力走过十招。”

他这话听的温闲有些不明所以,抬眼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心又不静了?

注意到他的动作,温闲立刻茅塞顿开,转过头看了一眼清幽,确认他还在睡着,便抱着凳子坐到了苍啼面前:“我不过是在想你的族纹怎么还没消失,你却想到了别的东西,帝君,到底是谁心不静啊?”

帝君…

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称谓,旁人,包括古禾,唤着的时候都是带着敬畏。

但到了温闲嘴里,却成了调戏他的良方。

旁人唤他帝君,他只觉得烦躁,偶尔会流露出他身为最古老的帝君的气势。

但温闲一唤,他只想冲过去把这温大麻烦的嘴捂住,或者找个地缝钻下去。

“别叫我帝君。”苍啼垂下头,几乎快把整张脸埋在了碗里。

这种感觉很微妙,有一种所有的威严都被掀开,露出最深处脆弱柔软一面的羞赧。

但对于温闲这却是另外一种刺激:“可你就是帝君啊,对吧?”

苍啼倒吸一口凉气,果然不能对这家伙太好。

他放下碗,收起羞恼,平静地对温闲道:“你今晚……”

“我错了!”温闲立即跪下。

大丈夫能屈能伸,平日宁折不弯,但在心仪之人面那是万物皆可抛,为了扞卫住晚上他身旁的个位置,温闲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这是跪什么?”苍啼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他敢说一句“帝君”,那苍啼必然把他踹到天边去,永远不放他进自己屋子。

好在温闲在这方面一向有着灵敏的感应,立即道:“把苍美人儿惹恼了,当然是来道歉的,如此才能显得我诚恳嘛。

所以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呗,要罚也行,只要别罚我离你远些就好。”

他的话将苍啼逗笑,向他伸出手想要将他拉起。

谁知这人却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甚至还轻咬了一下他关节处,不过没有太敢使劲儿,温闲可舍不得把他咬疼。

况且,他的手还要舞扇子呢。

望着温闲,苍啼感觉到一种奇妙,明明自己一向是个没有波澜的湖面,但哪怕只是与温闲这样简单地接触,这湖面同样也会荡起波纹。

但就在这时,床榻那边忽然传出了动静。

苍啼立即抽回手,低声道了句:“快起来。”

温闲也连忙从地上站起。

他们一同往床榻处走去,只见被捆着的清幽道长挣扎得十分厉害。

在看到绑匪竟然是他们二人后,更是怒目圆睁:“你们要干什么!?”

“稍安勿躁,清幽道长,您如今的身子能撑过一个月已经算是不错了,再生个气恐怕半月都难。”温闲站在苍啼身侧说道。

或许也是因为清幽道长命不久矣,这一番,他罕见地没用那阴阳怪气的腔调与他说。

“不关你们的事!把我放开!放开!”清幽道长很激动,挣扎的也越加厉害。

最后竟然用头磕着床上的木板。

望着他这模样,苍啼无奈地叹息:“所以你为什么要以燃烧自己的命为代价来获得短期内的功力大增?是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吗?还有若微的死是怎么回事?”

“和你们无关!”清幽道长仍是不配合,继续对他们怒吼着。

“好了清幽道长,好歹曾经也同生共死过,你要有什么难处讲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不是?”温闲难得的用友好的语气与清幽说道。

谁知清幽非但不领情,甚至更加激动,最后剧烈地咳着,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咳出来了一样。

他那咳嗽声吵得苍啼脑仁儿疼,本身自己也是个身体不好的。

于是,苍啼直接没了耐性,走上前点了他的穴位,让清幽道长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说话,再也挣扎不得。

之后又凝聚了灵力按在他的胸口,这才让清幽稳定下来。

“好了清幽道长,本身您这一激动铁定活不过半月,现在我施法给您吊住,您还有一月的寿命。

这一番我也算救了你两,啊不,在考验里我已经救了你两次,现在算是第三次。

面对救命恩人,您是不是该放平态度,好好地聊一聊?”苍啼望着他说道,他语气还是那样的不温不火。

听着苍啼的话,清幽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

他将苍啼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忽然大笑了起来:“难怪我会突然没了意识,原来是你这个一直佯装不知武事的算命先生干的。

我以为我参悟了什么,原来不过是个工具罢了。假的,都是假的,淮苍帝君是假的,救了大家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他癫狂地大笑着,仿佛知道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般,可最后笑着笑着,眼泪竟然流了出来。

他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最后闭眼痛哭,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张着嘴像是要大喊,却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掐住喉咙一样,把所有的动静都给压在了喉咙里。

人在极端痛苦的时候是会发不出声音的。

苍啼大概也猜出了他如此痛苦的原因。

自己一时的举措让他以为他真的强大了起来,或许后面燃烧生命寻求力量的提升也是为了再重回那一时的强大。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那不过是无辜被牵连的神明在那一瞬间不忍看到大家被厉鬼吞噬想要给予帮助,然后随意挑选一位人来操纵的结果罢了。

况且,若他不自称是淮苍帝君的转世,或许淮苍帝君也根本注意不到他,所挑选的可能就是别人。

这算什么?因果报应?还是造化弄人?

苍啼并不觉得他可怜,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有错的,或者说真正可悲的至始至终都是把自己也给骗到了的清幽道长。

“清幽道长,所以您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淮苍帝君的名号?若您听闻过三千年前的那段历史,就更应该清楚这名号若招来神,您将会是怎样的结局。”苍啼望着他平淡地问道。

闻言,清幽倒吸一口凉气,侧眼看着他们二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因为,他是天下第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