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辞也知道她没有权利说不。
于是没等她回答，就继续说道：“殿下您昨天卖我的事可还记得？”
楚酒瘫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好似在说，“你说记得就记得吧”。
燕君辞笑了下，“殿下既然记得，那我就不绕弯子，直说了。”
“昨夜公主殿下您，趁在下睡着给我灌下迷药，把在下带去了南风馆还换了些银两，对此，我很受伤。”
“和殿下您一样，我也是个非常小心眼的人。”
“所以这件事对在下造成的不只是身体上的伤，更是心灵的伤，殿下于情于理都应该对我负责。”
听到身体上的伤，小姑娘从刚刚开始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有些惊悚，“你……你昨天、你昨天…不会是让人给……那个了吧？”
燕君辞秒懂。
在那种地方，除了那档子事还有什么？
少年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看到对方这样，楚酒更加惊悚。
她的老天爷啊……不会吧？他他他……真让人给……那个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阴阳怪气的样子也可以理解。
也怪她。
人家贞操都没了，肯定得生气。
楚酒叹了口气，怜悯的看着他，语重心长的劝道：“你……唉……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种事已经发生了，多伤心多难过也没有用了，倒不如想开了，该吃吃该喝喝……”
“呃……不过，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虽说这事是我的错……”
楚酒想说：虽然是我的错，但是已经发生的事已经回不去了，所以你还是忘了吧，顺便把我昨天卖你的事也忘了吧，不要计较了。
但是说到一半，她又觉得不太妥当。
人家因为她被那个了，她还站一边儿说风凉话，也是有够不要脸了，她都无法忍受如此不要脸的自己。
胸前的银票，在此时此刻竟然让她感觉有些烫的慌。
楚酒沉默了一下。
“……要不这样吧，那个……我对你负责？我娶你，你看这样行吗？”
“……”燕君辞袖子下的手紧紧攥成拳，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楚酒还在继续说，“虽然这件事我不想它发生，但是吧，这是我的失误，我以为你能逃出来呢，唉……算了，什么也不说了。”
燕君辞阴沉脸，“殿下慎言，在下昨日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并没有殿下您说的那般！”
楚酒不信。
她觉得是对方碍于，脸面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人家可是领头两大国之一的，太子殿下。
发生了这种事自然不能说出口。
她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想说，没关系，我不逼你。”
“但是你一个男子失了贞洁，嫁也是嫁不出去了，事情是我造成的，所以我会对你负责到底。”
楚酒眸子里满是坚定，“我娶你，给你正君之位，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你，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如若……如若某一天你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子，我们随时可以和离，你觉得怎么样？”
燕君辞闭着眼，额头上青筋绷起，显然已经要忍到极限了。
楚酒因为有些愧疚，所以一直低着头，也就完美的错过了对方脸上的情绪。
没听到少年的回话，她以为对方不满意。
她咬了咬唇，“你要是觉得不行的话，你再加，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力补偿你的………”
“楚、酒！！！！”
一声怒吼传来。
低着头自顾自说着话的少女瞬间一个激灵。
她猛然抬起头，对上了那张盛满怒火的俊脸，那凌厉的眼神，如果现在面前有把刀，她毫不怀疑对方会直接朝她砍过来。
她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你、你别生气嘛，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呜……你原谅我吧。”
楚酒扬起脑袋，那双紫葡萄般的眸子里含着泪花，她有些哽咽的说道：“……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其实昨天把你卖了以后我就后悔了，但是……我给你下的迷药不多，我以为、以为你很快就能醒过来……我没想到…呜呜……我没想到你会逃不出来，还被别人…那个了。”
少年沉着脸，猛然起身凑过去。
楚酒吓得当即就哭出了声。
她捂着脑袋，情绪有些失控的喊出声，“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能死，你打我骂我都好，就算……就算你把我卖到青楼也好，怎样都好，只要你不杀我，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少年动作一顿，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崩溃的样子。
平常古灵精怪闪着亮光的眸子，此刻盛着浓浓的恐惧、后悔、绝望，被泪水浸满。
他能看出来，这次的恐惧感不是装出来的。
她就这么怕死？
燕君辞听的很真切，楚酒说的是“不能死”而不是“不想死”。
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有一刻，小姑娘的那双眸子里不仅仅有各种怕死的情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到的……思念，这抹思念很快就被恐惧淹没过去。
如若不是他特意盯着，这抹稍纵即逝的情绪是定然捕捉不到的。
……她刚刚想到了谁？
此刻的小姑娘情绪已经完全崩溃了，她捂着头坐在地上，嘴里一直念着“不能死不能死”。
燕君辞皱了皱眉，“别哭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楚酒根本听不进去。
她像是陷入了什么漩涡中，什么都听不见，只是觉得有凌厉的杀气向她袭来，有人要杀她，她要死了。
燕君辞看着她，眉心越皱越紧。
人怕死是正常的。
可她这样……很明显就不对劲。
少年矮下身子，慢慢凑近了一些，声音放低，“别哭了，我没想杀你。”
楚酒捂着头，泪珠子一串接一串的往下掉。
她摇头，无与伦比的说着：“不，你就是想杀我，呜呜……你想怎样都好，求求你了，别杀我好不好呜呜呜……我不能死啊，我不能死的。”
燕君辞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半饷，他叹了口气。
真是……
他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
少年俯身，揽住颤抖不止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