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兵到败退,历时半个月的荆州刘表和汉中张鲁东西夹击上庸的战斗,最终以雁门军大获全胜而收场。
黄忠麾下兵马折损六千多人,张鲁兵马折损一半。
最惨的是荆州军,不仅折损近八成,大将文聘又被俘。
蒯越和蔡瑁急匆匆撤军,刚回到襄阳,刘表已经顾不上怒叱此次出征惨败的事了,因为东边的袁术率军来攻打荆州,荆南张羡突然叛乱。
蔡瑁与蒯越对视一眼,二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屋漏偏逢连阴雨,刚刚战败,又起战祸。
长沙太守张羡反了!
张羡本是南阳旧部,素来与刘表不睦,此番竟又联合零陵、桂阳二郡太守,举三郡之兵叛离刘表。
而祸不单行的是,淮南的袁术听闻荆襄兵力空虚,竟亲率三万大军,自鲁阳南下,兵锋直指新野,沿途烧杀掳掠,新野守将已连发三道告急文书,字字泣血。
北有袁术兵锋而至,南有张羡割据叛乱,西有蒯越兵败、上庸未克,短短数日之间,荆襄竟陷入三面受敌的绝境。
议事堂的烛火被穿堂风吹得摇曳不定,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忽长忽短,恍如鬼魅。
刘表终于从案后站起身,踱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喟然长叹:“我刘景升执掌荆襄八载,素来谨守疆界,未尝轻启战端,何以今日祸事接踵而至?”
蒯越猛地抬头,额角青筋暴起:“主公,张羡匹夫,不过是借赵剑之势逞凶!
袁术骄奢无度,其军虽众,实则乌合之众!
当务之急,当遣一上将固守新野,阻袁术南下之路;再调江陵水师,顺江而下,直逼长沙,围剿张羡!
张羡一灭,零陵刘铎、桂阳陈举举手可灭。”
刘表叹了口气:“文聘被擒,何人可出征?”
“王威可担此任!”蒯越信心十足说道,“王威跟随文聘征战多年,指挥有度,行事谨慎,由其领兵一万抵御袁术,定可胜任。
荆南方面,主公可遣使联结武陵蛮夷,许其劫掠三郡财货,令蛮兵袭扰张羡后方,卑职与张允、刘磐两位将军领水陆兵马一万,前往荆南平叛,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蔡瑁将军领兵一万,防御西线。”
“不可!”蔡瑁断然摇头,沉声道,“我军刚败,折损三万多兵马,又士气低迷,若分兵三路,荆州腹地兵力不足也。
赵剑若趁机袭取房陵,我荆襄腹心便要洞开了!”
他顿了顿,看了看刘表:“当务之急,重点是加强西线防御,不能让赵剑趁机发难。
次之,加强新野防御,可暂遣使者虚与袁术委蛇,许以粮秣财帛,暂缓其攻势。
同时,派得力之人出使上庸,主公可将小姐许配赵剑,两家联姻,断了其图谋荆州念想。
至于张羡那边,荆南一直难以稳固,暂时任其折腾,主公立即招兵买马,再招三万之众,待赵剑不会觊觎荆州时,再集中兵力,一举荡平荆南叛乱!”
刘表眉头紧锁,沉吟不语。
蔡瑁所言极是,上庸一战,损兵三万多,若再三路出兵三万,那襄阳周边就再没有预备兵马了。
一旦袁术、赵剑任何一方有所突破,兵临襄阳城下时,他如何抵挡?
此时,刘表是后悔不已!
自己真是猪油蒙心了,听信了张鲁、曹操,听信了蒯越、蔡瑁。
“联姻?”刘表喃喃自语,看着蒯越。
蒯越赶紧点头:“蔡将军之言可考虑!赵剑素来喜爱美色,听说后院美女不下三十多。
小姐天生丽质,若能与赵剑联姻,即可解除西线防御,又可请赵剑从徐州出兵,迫使袁术撤军!”
蒯越接着说道:“袁术乃狼子野心,岂会因些许粮秣止步?
若一味退让,只会让他得寸进尺!与赵剑联姻乃为上策!
只要袁术一败,张羡不足为惧!”
因差点失去刘表信任,又兵败上庸,蒯越此时不敢太坚持主张,尽量顺着蔡瑁算是正确的说法来游说刘表。
毕竟蔡瑁是刘表的小舅子,一直以来,都是蔡瑁主水师与军政,他主谋略与政务,在刘表心里,看中蔡瑁要多于他。
刘表没有立马表态,望着暮色中渐渐模糊的襄阳城廓,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这一生,只求守成一方,做个安安稳稳的荆州牧,可乱世洪流,何曾容得半分苟安?
夜风骤起,卷起窗外的落叶,扑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恍如千军万马踏破了荆襄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