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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雪花”落得很快。

一片落在了一个正举着长矛对俘虏耀武扬威的黑叔叔头人脸上。

他愣了一下,伸手去摸。

手碰到脸的瞬间,他的指尖开始变黑,然后像沙子一样散开。

黑色迅速蔓延,从他的脸到脖子,到胸膛,到全身。

他张大嘴,似乎想叫,但声音还没发出,整个人就从头到脚,

化为一捧细细的黑色颗粒,被草原上的热风一吹,

呼地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只剩下一根掉落的石矛。

旁边他的同伴,被另一片“黑雪”沾到手臂,

同样在几息之内,整个人崩解成黑色颗粒,随风而逝。

这景象在整片大陆上同时上演。

追逐猎物的猎人,在奔跑中化为黑沙。

部落战争中互相厮杀的双方,同时僵住,然后一起崩散。

被狮子扑倒的人,和咬住他的狮子一起,

在黑色颗粒中消失——不,狮子没事,

它茫然地趴在地上,嘴里只剩下一把黑色的细沙。

人化了,狮子还在。

西海岸,那些手持皮鞭火枪的欧洲人,

惊恐地看着黑色的“雪”落在自己身上,落在锁链下的奴隶身上。

他们尖叫,试图拍打,但一切都是徒劳。

白皮肤的和黑皮肤的,施暴的和被缚的,在这黑色“雪花”面前没有任何区别。

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钟擎眼前迅速脱水、变黑、崩解、飘散。

码头边的帆船上,甲板瞬间空了一大片,只剩衣物、武器、锁链哗啦啦掉在地上。

那黑色的“雪花”似乎无穷无尽,笼罩范围极广,随风飘向大陆深处。

所过之处,城镇、村落、河边取水的人群、沙漠中的商队……

只要是“人”,无论肤色,无论文明程度,

都在一片寂静的崩解中化为乌有,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病毒?瘟疫?

钟擎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只知道,这玩意儿只针对“人”。

短短时间内,喧嚣的大陆安静下来。

不是死寂,因为动物的声音还在。

羚羊群依旧在奔跑,狮子依旧在巡视领地,河马还在泥沼里哼唧,鸟儿照常啼叫。

但那些曾在这片土地上争斗、劳作、受苦、掠夺的“人”,全都没了。

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只剩下空荡荡的茅屋,掉落的工具,废弃的码头,

无人操控的帆船在浅滩轻轻摇晃,以及那些茫然的、失去了“两脚兽”骚扰的动物们。

盘古老祖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听不出情绪:“看,清理干净了。多简单。”

钟擎看着下方空荡的大陆,他起初以为这只是老祖弄出来的某种幻象,

一场逼真的“电影”,为了吓唬他,让他看看“不努力扩张的后果”。

盘古老祖却无所谓道:

“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舰队,开船到这儿来看看,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这句话很平淡,但钟擎心里一沉。

幻象需要专门来看吗?

老祖的语气,不像开玩笑,更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已经发生、或者必然会发生的“结果”。

这他妈是真的!

这个念头像冰水浇下。

那片大陆上的人,真的可能在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下,被“清理”掉了。

但震惊过后,一股更强烈的情绪涌上来。

关老子屁事!

那些黑叔叔,那些欧洲殖民者,他们的死活,

跟他钟擎,跟大明,跟他在草原上要守护的人,有一毛钱关系吗?

死绝了才好,省得将来祸害人。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人,他的心很小,只装得下自己认可的人和地方。

盘古老祖似乎“看”到了他意识里的波动。

那张光点巨脸的光晕愉悦地闪烁了两下,

显然对钟擎没有表现出无谓的同情或恐惧,而是这种冷酷的“无关”态度,感到满意。

“小子,你记住了,”

老祖的声音轰隆隆传来,这次带上了正经的意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老子只要前半句,后半句……你懂就行。”

钟擎的意识体一震。

他瞬间明白了。

老祖嫌他不够狠,嫌他格局太小,嫌他只知道在草原那一亩三分地上搞建设、当保姆。

老祖要的不是守成之主,不是仁德之君。

老祖要的是征伐,是扩张,是让“王土”真正变得名副其实,

至于用什么手段,老祖不在乎,甚至可能……乐见其成。

“明白了?”

钟擎的意识传递出清晰的念头。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盘古老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调侃,

“那剩下的戏,老子就半夜追剧的时候,看你怎么演了。

滚回去吧!

你的奖励,会陆陆续续发给你。

回去好好干,老子……还挺看好你的哟。”

话音未落,那只星光大手再次出现,

这次没撕裂缝,直接一把攥住钟擎的意识体,往前一塞。

没有穿越虚空的过程,没有距离感。

就像把一件东西随手放回原处。

钟擎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感知已回到了熟悉的躯体。

颠簸。轰鸣。皮质的座椅触感。还有腿上毯子的重量。

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仿佛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猛地睁开了眼睛。

“爹爹,你醒啦?”

旁边立刻传来曹变蛟的声音。

小家伙一直没睡,感觉到钟擎的动静,立刻转过头来看他。

钟擎眨了眨眼,适应着车内昏暗的光线。

他慢慢直起身体,毯子从腿上滑落。

他抬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皮肤光滑,什么也感觉不到。

但他知道,那里多了个东西,一个叫“玄天法印”的、不太靠谱的“礼物”。

“嗯,做了个梦。”

钟擎的声音有点沙哑,他清了清嗓子,抬手揉了揉曹变蛟的脑袋,

“没事。快到哪儿了?”

曹变蛟看了眼车壁上的简易地图和标记:

“尤叔说,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第一个预定换马点,后面就该进山了。”

钟擎点点头,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景色。

漆黑的荒野,远处依稀的山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握了握拳头,又缓缓松开。

时间,得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