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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都市言情 > 全球高武我从军区开始横推 > 第299章 不是找英雄,是记录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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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不是找英雄,是记录活人

那口锅,最终没有被带走。

它立在十二道涡流的中心,像一座墓碑,镇着这片深渊。

林澈走出了很远,还能感觉到那股属于人间烟火的温热气息,从背后遥遥传来,牵动着他。

他怀里揣着“一号原型机”的图纸,图纸的温度,和他胸口那枚师娘留下的玉佩,渐渐变得一样。

锅中倒映出的那片山岭,坐标清晰如刻。

那是师娘最后失踪的地方。

林澈压下了立刻动身的念头,他没有向北走。

他回了临时搭建的厨房,用那口熬粥的大锅,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白粥。

粥有些凉了,但米粒的香气还在。

他蹲在灶台边,呼噜呼噜地喝着,像个干了一天重活的农夫。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

凌晨四点十七分,巡逻无人机的红外盲区刚扫过b区通风管,这是他十年前就标记好的七秒窗口。

第二天,林澈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一个人走进了补给站最深处,那个堆满废旧军需的七号仓库。

钥匙是他自己配的。所有锁芯都留有他维修时悄悄扩大的冗余槽,足够让非标准钥匙转动三度。

“嘎吱——”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股混杂着尘土、霉味和旧皮革的气息扑面而来。

阳光从门缝里挤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林澈没有开灯,就借着这束光,在堆积如山的旧物里翻找起来。

他没碰那些报废的枪械零件,也没看那些淘汰的通讯设备。

他的手,拂过一件件叠放得并不整齐的旧军装。

这些都是他修过的。

林澈抽出一件,袖口磨得透亮,是他用双层帆布加固的。

他又拿起一件,胸口有个被缝补起来的弹孔,针脚歪歪扭扭,是他刚学针线活时的手艺。

还有一件,肩章被炮火燎黑了一半,他没舍得换,用细砂纸打磨掉了上面的焦痕。

十年,他在这里修了十年的东西。

林澈把这些衣服一件一件地抱出来,铺在仓库中央的空地上,像在拼凑一幅破碎的地图。

每一件衣服,每一块补丁,他都记得它的来历,记得它主人的名字,记得那人是牺牲在哪一场冲突里。

林澈找来一卷熔断的保险丝,又从角落里拖出那台小型的点焊机。

他没用针,也没用线。

他将金属丝拉直截断,充当缝针。

他打开焊机,调低电流,刺眼的电弧光芒在昏暗的仓库里亮起,发出“滋滋”的轻响。

林澈就这么蹲在地上,将那些破损的军装,一块一块地拼接起来。

他用焊枪的高温,将金属丝熔接在布料的边缘,针脚粗粝,却异常坚固。

那不是缝补,是焊接。

他像在修理一台构造复杂的机器,专注而沉默,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褪色的布料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三天后,一面巨大的旗帜,在仓库的地面上成型。

它没有颜色,没有图案,没有字。

整面旗,就是由无数个补丁构成。

深绿的、土黄的、洗得发白的、被血染成暗红的,层层叠叠,像一片饱经风霜的龙鳞。

林澈扛着这面沉重的、散发着铁锈和旧布料味道的旗,走回了第十号村落。

他爬上了村里那根最高的、原本用来悬挂警报器的铁杆。

村民们都从屋里走了出来,默默地看着他。

没人说话,也没人帮忙,他们只是看着。

风很大,吹得铁杆微微晃动。

林澈将旗帜的边缘,用金属扣牢牢地锁在旗杆顶端,然后松开了手。

那面由无数旧衣和伤痕组成的旗帜,在风中“哗啦”一声展开。

它没有飘扬,而是因为自身的重量和补丁的坚硬,在风中发出一种沉闷的声响,如同暴雨敲打铁皮屋顶。

“啪嗒……啪嗒……啪嗒……”

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

村口,正带着孩子们加固“手链阵”的小木,听见了这声音。

那是他上周用捡来的铜线和碎镜片,在村口老槐树根须上缠出的第一圈接地手链,当时只当是哄孩子的游戏。

小木抬起头,看到了那面奇怪的旗,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丢下手里的泥巴,转身就往村里跑。

他挨家挨户,把所有能找到的旧布料都搜罗了出来。

母亲给孩子缝补裤子剩下的边角料,老人用来裹草药的旧包袱皮,还有一家新媳妇压在箱底、没舍得穿的红绸布。

孩子们有样学样,把这些五颜六色的布料撕成布条,扔进和好的泥浆里浸泡。

很快,所有的布条都被染上了一层暗金色。

他们爬上“手链阵”周围的屋顶和枯树,将这些布条在阵法上方,一根一根地编织起来。

一张覆盖了整个村落的、巨大的、丑陋的网,慢慢成型。

当天夜里,雷雨大作。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不偏不倚,正劈在那根高耸的旗杆顶端。

“轰!”

狂暴的电流顺着金属旗杆和旗帜上的金属焊线,瞬间导入地下。

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

那股毁灭性的力量,竟被那张覆盖在村子上空的布网尽数吸收。

整张巨网发出柔和的、不刺眼的金光,将整个村子笼罩其中。

雨水落在网上,被蒸腾成温暖的雾气,缓缓洒下。

村西头,一位在妖兽潮中失去双腿的老妇人,在睡梦中,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战地医院。

她还是那个年轻的护士,正手脚麻利地给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包扎伤口。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那张用了十年的旧轮椅的木质扶手上,不知何时,竟凭空生长出几缕细密的、如同叶脉般的金色纹路。

与此同时,远在东海军区前线指挥部的楚嫣然,刚刚签发了一道命令。

销毁所有与“兵神遗骸搜寻计划”相关的档案,行动终止。

她随即启动了一个新的方案,代号“织网”。

命令很简单,要求治下所有军营、村庄、矿区,将每日消耗、损坏、修补的任何物品,无论大小,全部登记造册,定期汇总。

“我们记录每一个活着的痕迹。”她在报告的结尾写道。

深夜,在审阅第一批送上来的清单时,一张油腻腻的餐巾纸掉了出来。

纸上,用铅笔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铁锅,旁边写着一行字:林哥饭量没变,还是爱吃咸的。

署名,王胖子。

楚嫣然看着那张纸,沉默了很久。

她没有把它扔掉,而是小心地将它抚平,放进一个全新的档案袋里,用红笔在封面上写下编号:灶火-001。

几天后,苏清月在第十号村落的空地上,办起了一门“记忆课”。

她不教识字,也不教算术,只是让孩子们把从长辈那里听来的老故事,用任何自己会的方式记录下来。

一个鼻涕还没擦干净的男孩,用木炭在石板上画了一个小人,旁边画了一个锅,然后写了几个字:我爸说,以前打仗靠枪,现在靠锅。

苏清月把这块石板作业,贴在了村口公告栏的墙上。

第二天,她发现一个眼盲的老铁匠,正站在墙边,用布满老茧的手指,一遍遍地抚摸着石板上的字迹。

第三天清晨,村里所有的铁器,从门上的锁扣到地里的犁头,都发出一阵低沉的共鸣。

当苏清月赶到公告栏时,发现那面墙壁前,多了一块厚重的铁梨木板。

老铁匠用烧红的铁条,将石板上的那句话,一笔一划地烫在了木板上。

“以前打仗靠枪,现在靠锅。”

那块木板,不知何时,竟与村民们自发修建的民誓碑基座,严丝合缝地嵌入了一起,成了新的铭文。

苏清月看着那行焦黑的字迹,终于明白了。

传承不需要圣殿,也不需要圣物,只需要有人愿意记住,愿意讲述,愿意把它刻在木头上,写在石头上。

林澈站在那面巨大的补丁旗下,风吹过,旗面发出“啪嗒、啪嗒”的闷响。

他只是站着,什么也没做。

突然,他胸口猛地一烫。

是那枚师娘留下的玉佩。

它在发热,剧烈地共鸣。

可这一次,共鸣的方向不再是遥远的北方山岭,而是笔直地指向他的脚下。

更确切地说,是这根旗杆深入地底的根部。

林澈的呼吸停顿了一瞬。

他蹲下身,看着旗杆与泥土连接的地方。

一个荒唐的念头,从记忆深处浮了上来。

他的指尖,抚过湿润的泥土,慢慢挖开。

指尖触到一层冰凉的、带有细密螺纹的金属壳。他屏住呼吸,指甲抠进接缝——咔哒。一声微响,不是泥土崩落,而是某种精密卡扣松脱的轻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