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囚室
地下密室的石壁渗着寒意，火把的光在潮湿的空气里抖出细碎的火星，将特里斯坦被银链缚住的身影，投成一道扭曲的剪影。
克劳斯俯身，指尖捏着特里斯坦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对方的骨骼，金色瞳孔里翻涌着凛冽的杀意。“你背后的组织到底有多少人？那些偏激的吸血鬼藏在什么地方？”他的声音沉得像淬了冰，“别逼我把千年前对付敌人的手段，再用一遍。”
特里斯坦的脸被捏得变形，嘴角却扯出一抹带血的笑，眼底满是疯魔的恨意。“杀了我啊，克劳斯。”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不敢的，你怕我死了，那些秘密就永远烂在肚子里——你怕预言成真，怕你和你的家人，一个个变成孤魂野鬼。”
一旁的以利亚皱紧眉头，抬手按住克劳斯的肩膀，语气沉稳如磐石：“冷静点，他在故意激怒你。”他看向特里斯坦，目光锐利如刀，“你以为守口如瓶，就能保住那些同党？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你耗下去。”
特里斯坦闭上眼，不再说话，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在密室里回荡。
就在这时，密室的石门发出一声轻响，洛兰的身影出现在火光里。她穿着一袭杏色的长裙，裙摆上沾着些许晨露的湿痕，发丝被风吹得微乱，周身的气息与这阴冷的囚室格格不入，像是一束误入暗巷的日光。
“克劳斯。”她的声音清软，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穿透力，瞬间驱散了密室里紧绷的戾气。
克劳斯的动作猛地一顿，捏着特里斯坦下巴的手指缓缓松开，眼底的杀意褪去大半，转而染上几分无奈的纵容。他直起身，转身看向洛兰，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怎么下来了？这里太闷，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上边的阳光很好。”洛兰缓步走到他面前，目光掠过囚室里狼狈的特里斯坦，又落回克劳斯身上，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街角的面包店烤了新的可颂，还有你喜欢的黑咖啡。陪我去逛街。”
这话一出，不仅克劳斯愣住了，连一旁的以利亚都微微挑眉。眼下正是风声鹤唳的关头，特里斯坦的同党还在暗处蛰伏，血脉的预言像一把悬顶之剑，他们本该日夜谋划应对之策，洛兰却在这个时候，邀克劳斯去逛街。
特里斯坦猛地睁开眼，看向洛兰的目光里满是嘲讽：“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风花雪月？洛兰，你就不怕……”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克劳斯冷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克劳斯看着洛兰眼底的笑意，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现在？”他瞥了一眼囚室里的特里斯坦，“我还在审问他。”
“审问什么时候都能审。”洛兰抬手，指尖轻轻抚平他眉心的褶皱，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可今天的阳光，过了正午就散了。”她顿了顿，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我不是在胡闹。你把自己困在这阴冷的地方，盯着一个疯子，就能阻止那些阴谋了吗？”
克劳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心底的戾气像是被温水慢慢化开。他知道，洛兰从来都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她只是看透了——看透了他们被预言和阴谋困住，连片刻的安宁都不敢奢求。
是啊，阴谋该来的总会来，预言该应验的躲不过，难道就要因为这些，放弃所有的好时光，把自己熬成和特里斯坦一样的疯子？
“好。”克劳斯的声音里带着妥协的笑意，他抬手，替洛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陪你去逛街。”
以利亚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闪过一丝释然。他走上前，拍了拍克劳斯的肩膀：“这里交给我。你放心去，我会撬开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