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磨牙棒
积雪给小镇的屋顶铺了层蓬松的白绒毯，洛兰拢了拢领口的黑色围巾，指尖擦过街边挂着的冬青环——红果坠在墨绿枝叶间，沾着细碎的冰晶，在午后的阳光里晃出点点暖光。以利亚走在中间，靴底碾过积雪的声响清脆，他时不时偏头去看路边扎着蝴蝶结的糖果摊，银灰色的眼瞳里映着满街的圣诞红，难得褪去了几分吸血鬼的冷冽。克劳斯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小森林，那里正传来斧头砍木的闷响。
几个穿着厚棉袄的孩子追着雪橇跑过，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雪沫。不远处的空地上，几户人家正围着砍倒的云杉忙活，男人扛着树干往马车上绑，女人踮脚往枝桠上挂彩灯，连蜷在雪橇旁的牧羊犬都叼着一截松枝，尾巴摇得欢快。洛兰停下脚步，望着一棵被锯断的云杉——树干笔直，枝叶茂密，顶端还顶着个歪歪扭扭的星星装饰，应该是哪家孩子提前挂上去的。
“往年这个时候，城里的贵族只会用镀金的假树充场面。”以利亚的声音带着点轻嗤，目光落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两个小孩正踮着脚往树上挂糖霜饼干，“倒是这里，比城堡里有意思多了。”
克劳斯视线落在森林边缘一个正挥着斧头的老人身上。老人的动作不算利落，每一斧落下都带着沉稳的钝响，树身已经裂开了一道深痕，松针簌簌往下掉。“他们选树的眼光倒不差，”他低声说，“这种云杉的枝叶最密，挂起装饰来最好看。”
周围响起一阵细碎的欢呼，几个孩子扑上去，抱着松枝笑得眉眼弯弯。
克劳斯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笑一声：“差点忘了，霍普已经开始长牙了，得给他挑个磨牙棒才行。”
洛兰眼睛一亮，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正好前面有家杂货小店，刚才路过的时候，看见橱窗里摆着不少小玩意儿。”以利亚没说话，只是脚步跟着两人往小店的方向转，银灰色的眼瞳扫过街边的圣诞装饰，嘴角噙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小店的木门挂着铜铃，一推开门就叮当作响。暖融融的热气裹着姜饼和松木的香气扑面而来，货架上摆得满满当当，玻璃罐子里装着彩色的糖果，木筐里堆着针织的小袜子和毛绒玩偶。老板娘是个黑人女性，正坐在柜台后织围巾，见三人进来，笑着抬了抬下巴：“随便看，圣诞特惠，小玩具买二送一呢。”
克劳斯径直走到货架最下层，拿起一个原木打磨的磨牙棒，指尖蹭了蹭光滑的表面：“这个不错，没有毛刺，不会伤着孩子。”洛兰则蹲在一旁，对着一筐毛绒小鹿挑挑拣拣，最后拎起一只脖颈系着红丝带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这个小鹿好可爱，霍普肯定喜欢。”
以利亚站在货架旁，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挂着铃铛的小摇篮铃上。铃铛的坠饰是用彩纸折的星星，轻轻一晃就发出细碎的响声。他伸手拿起来，指尖碰了碰冰凉的铃铛，沉默片刻，转身放到了柜台上。
结账的时候，柜台已经堆了半高的东西——原木磨牙棒、毛绒小鹿、星星摇篮铃，还有两盒印着驯鹿图案的饼干。老板娘麻利地打包好，笑着说：“这是给孩子的圣诞礼物吧？真贴心。”
克劳斯接过纸袋，低头看着袋口露出来的小鹿耳朵，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