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战前
寒风卷着碎雪撞在吸血鬼协会秘密据点的石窗上，发出呜咽似的声响。长桌旁的烛火被气流掀得摇晃，将围坐的吸血鬼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在斑驳的石壁上，像一群蛰伏的蝙蝠。
自从特里斯坦落到克劳斯手里，这群习惯了以杀戮和威压横行的吸血鬼，就没尝过这般束手无策的滋味。为首的吸血鬼指尖重重叩在桌面，指腹下是一本泛黄的古籍，纸页边缘早已被翻得卷起毛边。“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久居上位的冷硬，“锁魂匣从来都不止一个。”
这话一出，满室的死寂被瞬间打破。几个年轻的吸血鬼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光亮，就连那些垂着脑袋、满脸颓丧的老吸血鬼，也缓缓抬起了眼。为首者将古籍往前一推，摊开的页面上，用褪色的墨汁画着三个形制相似的匣子，旁边标注着潦草的巫师文字：初代巫师锻造三匣，分镇三界，以魂为引，可逆生死。
“卢西安的那个，不过是其中之一。”为首者的目光扫过众人，“现在，立刻散往世界各地。东欧的古堡废墟，亚洲的深山祭坛，南美雨林的废弃神庙——掘地三尺，也要把剩下的锁魂匣找出来！”
命令下达的瞬间，吸血鬼们如潮水般散去。他们化作一道道黑影，穿梭在白昼与黑夜的缝隙里，掠过冰封的荒原，潜入潮湿的雨林，撬开尘封的古墓。数周的奔波里，有人折在了巫师设下的结界里，有人被猎魔人的银箭刺穿心脏，但没有一个人回头。
终于，在南美雨林深处一座被藤蔓缠绕的神庙里，他们找到了第二个锁魂匣。那匣子通体漆黑如墨，由不知名的木头雕琢而成，表面刻满了扭曲的巫师符文，凑近了闻，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腐朽的灵魂气息。为首者颤抖着手掀开匣盖，一股阴冷的气流瞬间涌出，将周围的藤蔓冻得结了一层白霜。
有了锁魂匣，还需要巫师的力量来催动咒术，才能完成两个锁魂匣之间的灵魂置换。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新奥尔良的巫师。
提起新奥尔良，就绕不开达维娜的名字。那个年轻的女巫，不仅拥有强大的力量，更和洛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对吸血鬼协会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若是找上门去，不仅讨不到半点好处，恐怕还会被她反过来设下陷阱。
“达维娜不肯帮忙，那就找特莱美巫师团。”一个瘦高的吸血鬼舔了舔唇角，语气里满是不屑，“那群家伙，眼里只有金币和魔法材料，只要出价够高，就算是让他们背叛整个巫师界，他们也肯干。”
这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特莱美巫师团向来以贪婪闻名，他们从不插手吸血鬼和狼人之间的纷争，只认利益不认立场，是新奥尔良巫师界里最特立独行的存在。
新奥尔良的夜风裹着密西西比河的水汽，混着街边爵士乐的慵懒调子，漫过老城区的红砖巷弄。克劳斯站在一栋废弃仓库的二楼，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雪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楼下空地上列队的人影。
蒂埃里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硬，在空旷的仓库里撞出回声。他揪着一个刚被转化不久的年轻人的衣领，将对方狠狠掼在地上，猩红的眼瞳里淬着冰碴：“记住，你的獠牙不是用来装饰的，是用来撕裂喉咙的——转化后的力量，不是让你躲在阴影里发抖的。”
年轻人挣扎着爬起来，脖颈处的咬痕还泛着新鲜的红，眼底却已经燃起了吸血鬼独有的嗜血光芒。他低吼一声，朝着迪埃里扑过去，动作带着生涩的狠劲，却被蒂埃里侧身躲过，反手折断了他的手腕。
“蠢货。”蒂埃里嗤笑一声，抬脚踩住他的后背，“速度，力量，还有对血液的克制力——缺了一样，你就只能是个任人宰割的废物。”
克劳斯终于迈开步子，走下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他弯腰拍了拍那个年轻人的脸，雪茄的烟丝蹭过对方汗湿的额角：“我选的人，从来不是什么懦夫。”
他抬眼扫过空地上二十几个新转化的吸血鬼，他们都是从新奥尔良的街头巷尾挑出来的——有身手利落的码头工人，有头脑精明的黑市商人，还有几个是在街头斗殴里从不吃亏的狠角色。他们的眼底都带着相同的东西，是对力量的渴望，也是对克劳斯的敬畏。
“训练从现在开始，”克劳斯转身，背对着他们，夜风掀起他的黑色风衣，“撑过接下来的三个月，你们就能成为新奥尔良的主宰。撑不过去——”
他的话音顿住，回头瞥了一眼地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影，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就变成河里的鱼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