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夜。
长乐宫内，苏长歌以“夜观星象、推演国运”为由，严令屏退了姜红颜和所有的侍卫，并开启了隔绝阵法。
随后，他像个做贼的小偷一样，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御花园。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
他的怀里揣着使用了【缩骨功】变成了巴掌大小、正戴着墨镜装酷的旺财。
“旺财，听好了。”
苏长歌一边在草丛里匍匐前进，一边紧张地叮嘱：
“今晚是生是死，全看你的走位和演技了。要是演砸了，咱俩明天就得在火锅里相见。”
“汪？”（老大，这种高端局很费脑子的。得加钱，我要三根……不，五根龙骨！）
御花园中央。
这里有一座巨大的【双子假山群】，怪石嶙峋，中间被一条蜿蜒的小径隔开，两边的视线完全被巨石遮挡，形成了天然的两个独立空间。
这就是苏长歌精心挑选的——极限操作战场。
趁着子时未到，苏长歌飞快地布置现场。
他在假山的左侧阴影区，放了一张石凳，上面摆了一壶剧毒的“牵机酒”，这是墨画眉喜欢的阴间调调。
他又在假山的右侧月光区，插了一把断剑，那是他在下界用的赝品，用来勾起洛倾城的回忆。
两边相隔不到五十米。
一旦有一方大声说话，或者稍微探个头，苏长歌就会当场暴毙。
“呼……心跳一百八。”
苏长歌擦了擦手心的汗，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赌上我‘诚实小郎君’的名号……极限操作，开始！”
子时已到。
左边，一阵带着血腥味的阴风卷起枯叶。
右边，一道清冷的剑光划破夜空。
两个女煞星，准时踩点到达！
苏长歌深吸一口气，给自己贴上了【神行符】、【敛息符】和【影帝光环】，然后一把将旺财扔向了右边，自己则化作一道残影，冲向了左边。
……
左边战场。
红衣少女静静地坐在石凳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手里把玩着那把银刀。
看到苏长歌出现，她那双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亮起红光，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
“哥哥……你终于来了。”
“我还以为，你要躲在那个老女人的怀里过一辈子呢。”
说着，她手中的刀就要飞出去。
“嘘！！！！”
苏长歌此时戴着那张标志性的青铜面具，一脸惊恐地竖起手指，扑过去按住了她的手：
“小声点！我的姑奶奶！”
“我是拼了命才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被那个疯女人发现了，我就完了！”
墨画眉一愣，眼中的杀意稍减：“疯女人？你不是……很爱她吗？”
“爱个屁！”
苏长歌一把反握住墨画眉的手，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深情与痛苦：
“画眉，你糊涂啊！我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吗？”
“我之所以委身于她，是为了……卧底啊！”
“卧底？”墨画眉茫然了。
“没错！”
苏长歌咬牙切齿，大义凛然：
“北玄仙庭富得流油，我是在下一盘大棋！我在利用她的信任，以此来搬空仙庭的宝库！”
“等我把这里的资源全部榨干，我就把仙庭炸了，然后带你远走高飞，回魔域过日子！”
“原来……是这样？”
墨画眉的脑回路瞬间被接通了。
这很符合魔道的逻辑！
利用感情，榨干价值，然后背刺！
不愧是哥哥！
太坏了！
我好喜欢！
“哥哥……原来你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才不得不去吃那个老女人的软饭？”
墨画眉感动得眼泪汪汪，扑进苏长歌怀里，“呜呜呜，哥哥受苦了……那个老女人的皮是不是很皱？委屈你了……”
“不苦！”
苏长歌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脸悲壮，“为了你，牺牲这点色相算什么！”
就在这时，右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苏长歌脸色剧变：“不好！有巡逻队！画眉你先躲在阴影里别出声，我去引开他们！”
说完，他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利用【神行符】瞬间消失，绕过巨石，冲向右边。
……
右边战场。
洛倾城背对着假山，白衣胜雪，正在抬头看月亮。
在她身后，一只大黑狗正披着苏长歌那件标志性的大红袍，人模狗样地双腿站立，背影极其萧瑟、沧桑。
累死狗了，还要摆造型。
这袍子好重。
“你来了。”
洛倾城没有回头，声音清冷如霜，“既然来了，为何不说话？”
旺财：“……”
就在这时，一阵风过。
苏长歌如同鬼魅般冲了过来，一把将旺财塞进旁边的草丛，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顶替了位置，摆出了同样的萧瑟姿势。
“倾城。”
苏长歌开口了。
声音沙哑、沧桑，带着一种历经千帆后的疲惫与愧疚：
“我……对不起你。”
洛倾城猛地转身。
“铮！”
断剑出鞘，剑锋直指他的喉咙，距离只有一寸。
“我不听道歉！！”
洛倾城眼眶微红，声音颤抖：
“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当年为什么要把我推开？为什么要装死飞升？为什么现在明明活着……却不肯认我？！”
苏长歌看着那锋利的剑尖，没有任何躲避。
甚至，他主动往前一步，让剑锋划破了脖颈的皮肤，鲜血流下。
“因为……我有苦衷。”
苏长歌眼神痛苦，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我被域外天魔诅咒了。那是【天煞孤星咒】。”
“靠近我的人，都会不幸，都会死。”
“我推开你，是为了救你。我装死，是为了斩断因果。我不认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苏长歌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又在半空中颓然垂下：
“倾城，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送命。”
“当啷。”
洛倾城手中的剑垂了下来。
苦衷？
诅咒？
为了救我？
原来……这才是真相？
原来他一直独自背负着这么多？
洛倾城的心乱了，剑也乱了。
……
左边被忽悠感动了，右边被忽悠心软了。
眼看这场史诗级的“双线操作”就要大获全胜。
就在这时。
躲在草丛里的旺财，百无聊赖地探出头。
突然，它的狗眼一亮。
只见不远处的小径上，一只长得极其标致、毛色雪白的御用灵狐犬，正迈着优雅的步伐路过。
那是爱情的味道！
那是原始的冲动！
本能反应战胜了理智，旺财忘了自己还在执行任务，忘了老大的叮嘱。
它猛地窜出草丛，冲着那只小母狗，发出了一声嘹亮、高亢、且充满求偶热情的——
“汪汪汪！！！！！”（美女别跑！加个微信啊！我有大骨头！）
这一声狗叫，在寂静的深夜御花园里，简直就像是一颗核弹爆炸。
左边的墨画眉：“嗯？有狗？这声音……是那只死狗？”
右边的洛倾城：“嗯？狗叫？这声音……是旺财？”
两个女人同时一愣，然后同时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也就是两座假山中间的连接处。
苏长歌的脸瞬间绿了。
绿得发光。
死狗！！
你特么坑爹啊！！！
下一秒。
为了查看狗叫声，左边的红衣少女和右边的白衣仙子，几乎同时绕过了遮挡视线的巨石，出现在了对方的视野中。
而夹在正中间的苏长歌，正保持着一个极其尴尬、极其扭曲的姿势——
左手对着左边做着“发誓”状；
右手对着右边捂着心口“卖惨”。
六目相对。
风停了。
虫鸣声消失了。
空气突然安静得可怕。
墨画眉看了看洛倾城，又看了看苏长歌，歪了歪头，笑容逐渐崩坏：
“哥哥……你在跟谁发誓？不是说……只有我吗？”
洛倾城看了看墨画眉，又看了看苏长歌，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瞬间结冰：
“这就是你的苦衷？这就是你的诅咒？……跟魔女私会？”
苏长歌：“……”
他慢慢地收回手，慢慢地站直身体。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轮并不圆的月亮。
“那个……”
苏长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今晚月色……真美。”
“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能不能坐下来，听我狡辩……哦不，解释一下？”
“轰！！！”
“铮！！！”
两股毁天灭地的杀意同时爆发。
“苏长歌！！你去死吧！！！”
一红一白，一刀一剑。
带着被欺骗的愤怒，带着毁灭世界的气势，狠狠地劈向了中间那个该死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