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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异察司 > 第116章 意识的窃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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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冰冷的真相

异察司地下三层尖端实验室的空气永远保持着恒定的19摄氏度,但此刻却仿佛凝结着零度以下的寒意。那台被称为“死亡记录仪”的装置被安置在实验室中央的三重能量屏蔽场内,如同一个被开膛破肚的机械心脏,裸露的线路和晶体模块在冷白色的照明下泛着不祥的光泽。

陈景已经七十二小时没有离开实验室了。

他站在主控制台前,身后是十二面环形排列的显示屏,瀑布般流下的数据在镜片上反射出流动的蓝光。技术团队的成员们各自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所有人都面容憔悴,但眼神却异常专注——他们都知道自己正在揭开某种超越常规认知的恐怖真相。

空气中混合着消毒水、臭氧和服务器散热片释放的微焦气息。低沉的嗡鸣来自地下更深处的量子计算阵列,那是林默的“感官延伸”,正以每秒千万亿次的计算能力解析着从装置中提取的海量数据。

“最后一道加密层破解完成。”一个年轻研究员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压抑的兴奋和难以掩饰的颤抖,“核心生物晶片的数据流开始导出。”

陈景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移动。主屏幕上,三维全息模型开始构建——那是“死亡记录仪”内部结构的精确还原。复杂的量子纠缠阵列、生物神经接口模块、还有那个让他们困惑许久的“意识频率转换器”,逐一在屏幕上展开。

“准备进行濒死脑波模拟比对。”陈景的声音沙哑但清晰,“启动第七号协议,调用去年‘滨江大厦坠亡案’的所有医疗记录和现场灵能残留数据。”

白素心站在隔离玻璃外,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玻璃表面,感受着其中流动的防御符文。陆明深站在她身侧,双手背在身后,站姿笔挺如松,但眉宇间的皱纹比三天前更深了。

林默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他们身旁,他的形象比平时更加凝实——这表明他调用了大量计算资源来维持这个投影的稳定性。

“陈博士的状态接近临界点,”林默的声音直接传入两人的听觉神经,这是私密通讯频道,“他的脑波显示过度疲劳,但肾上腺素和多巴胺水平异常升高——典型的‘真相成瘾’状态。”

“让他完成。”陆明深简短地说,“我们需要答案。”

实验室内部,陈景摘下了护目镜。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袋深重,但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他揉了揉太阳穴,从白大褂口袋中取出一个小喷雾瓶,朝口腔喷了两下——那是异察司医疗部特制的神经兴奋剂,能够暂时对抗疲劳,副作用是之后会有长达二十四小时的剧烈头痛。

但他不在乎。

屏幕上的比对结果开始显现。

第二节:回响,非对话

“所有数据对齐完成。”陈景的声音通过扩音系统传到隔离玻璃外,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不安,“初步结论已经得出。我需要你们所有人都听清楚——”

他转身面向玻璃外的众人,又看了一眼林默的投影,然后指向主屏幕。

“第一,这台装置无法与亡者对话。”

这句话在寂静的实验室中回荡,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

陈景调出了第一组比对图。左侧是装置核心晶片中提取的原始数据流,呈现为复杂的多维波形;中间是从七名受害者脑波记录中分离出的“回响特征”;右侧则是三年前那名建筑工人坠亡时,抢救室内医疗仪器偶然捕捉到的、持续仅4.7秒的微弱脑电波片段。

“注意看这三个波形的θ波段和γ波段活动。”陈景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动,屏幕上的波形随之放大、高亮,“装置记录的数据,并非完整的脑波,而是对濒死脑电波中特定频段的极端放大和‘提纯’。”

他切换了一张图表,显示频谱分析结果。

“正常人类脑电波包含δ、θ、a、β、γ等多个频段,各自对应不同的意识状态。但在濒死时刻,特别是意外死亡导致的突然生命终结,大脑会经历一系列剧烈的电化学风暴。”

陈景的声音变得像在讲授一堂解剖课,冷静到残忍:

“首先是θ波(4-8hz)的爆发,这与深度放松、冥想、以及——梦境和临终幻觉有关。接着是γ波(>30hz)的剧烈振荡,这通常与高阶认知、信息整合、以及极致的痛苦感知相关。最后是超低频δ波(<4hz)的出现,这是无意识、深度睡眠和脑死亡前的最后波纹。”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些信息被消化。

“这台装置的‘记录模块’,就像最贪婪、最有选择性的录音机。它从濒死者散逸的脑波‘余烬’中,只捕捉那些与极致痛苦、恐惧、绝望和生命终结感知相关的峰值活动。然后通过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技术——可能是基于量子纠缠的‘意识频率刻印’——将这些峰值从复杂的背景脑波中剥离、强化、编码成可存储和传输的信号。”

屏幕上开始播放模拟动画:一个简化的人脑模型,在死亡瞬间释放出五彩的波纹,其中代表痛苦和恐惧的深红色波纹被一个无形的过滤器捕获、提纯、压缩成密集的数据流。

“然后是‘播放’环节。”陈景切换画面,显示装置信号处理模块的原理图重建,“这才是真正可怕的部分。装置在激活时,并非简单‘回放’这段编码。而是将其作为一种‘模因病毒’或‘情感触发器’,通过量子载波,直接‘注射’进目标大脑的相应功能区。”

他调出受害者小刘的脑部扫描图,重点标记出海马体、杏仁核和前额叶皮层。

“接收者的大脑会在这种刺激下,被迫‘重建’出与记录源相似的神经活动模式。简单说,它欺骗大脑:‘你现在正在经历这个。’于是受害者会‘体验’到下坠感、撞击的剧痛、骨骼粉碎的感知、肺叶被刺穿的窒息……但这些体验,是接收者自己的大脑基于装置提供的‘蓝图’,结合自身记忆和生理结构‘制造’出来的幻觉。”

白素心的手轻轻按在了玻璃上。她的指尖微微发白。

“所以所谓的‘亡者来电’……”她轻声说,声音中带着某种顿悟的寒意,“根本不是什么灵魂通讯,而是一种……强加的精神创伤?一种利用他人的死亡作为模板,对生者意识进行的精准‘覆盖’?”

“比那更糟。”陈景的声音更低了些,“这是一种意识的‘寄生’。装置提供的‘死亡蓝图’会暂时覆盖受害者原有的自我意识模式,强迫他们的大脑执行一段来自他人的‘死亡程序’。这不是旁观,这是被迫扮演亡者生命的最后一刻。”

林默的投影闪烁了一下,这是他情绪波动的表现:“这解释了模仿行为。当大脑被强制运行‘死亡程序’时,它会驱动身体复现程序中的动作——比如坠亡者最后挥舞手臂试图抓住什么的动作,或者窒息者抓挠颈部的动作。”

陆明深向前走了一步,他的影子在灯光下拉得很长:“对自我意识的严重侵犯。这不只是精神攻击,这是对人格完整性的亵渎。”

“而且,”陈景补充道,他的表情更加沉重,“这种技术对‘记录源’——也就是那位坠亡的工人——也是一种亵渎。它粗暴地将一个生命最后、最私密的痛苦瞬间剥离出来,制成可以反复播放的标本。在那个工人的家人还在为他的死亡哀悼时,‘熵’组织已经将他的临终时刻变成了武器。”

实验室陷入了沉默。只有服务器散热风扇持续的低鸣,像是某种不祥的背景音。

第三节:相似的频率,不同的本质

这个结论带来的不是解惑的轻松,而是更深的寒意。他们明白了“鬼来电”是什么,但那真相比鬼魂作祟更加令人不寒而栗——这是一种将死亡工具化、将临终痛苦武器化的技术。

“等等,”林默忽然开口,他的虚拟影像向前倾了倾,这个动作如此自然,几乎让人忘记他只是一团光线和数据的投影,“陈博士,你刚才描述的整个过程——‘捕捉濒死脑电波频段’并‘引发接收者大脑重建体验’——听起来,和你的‘尸感回溯’能力,在某种原理层面上……”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所有目光都投向了陈景。

陈景沉默了片刻。他转过身,背对众人,看向屏幕上仍在缓缓旋转的“死亡记录仪”模型。实验室的冷光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是的。”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承认什么,“原理上,确实有相似之处。”

他转回身,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那是明悟与不安、承认与抗拒的混合。

“我的‘尸感回溯’,本质上,可能也是我的大脑无意间‘接收’或‘共鸣’到了死者临终前散逸的、极其微弱的量子信息片段——也就是那种你们称之为‘灵魂频率’的涟漪。”

他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了一组完全不同的数据——这是他自己的脑波记录,来自异察司多年来对他的定期监测。

“当我接触尸体或死亡现场时,我的大脑会进入一种特殊状态。θ波活动增强,γ波出现特定模式的同步,前额叶皮层的活动部分抑制,而边缘系统——特别是杏仁核和海马体——的活跃度显着上升。”

屏幕上并排显示着陈景在“尸感回溯”状态下的脑波图,和“死亡记录仪”提取的濒死脑波特征。两者在频谱上有明显的相似区域,但也有关键区别。

“关键差异在这里。”陈景放大了θ波和γ波交界处的细节,“我的大脑在接收这些信息时,会激活一个独特的神经回路——我暂时称之为‘观察者回路’。这个回路让我能够区分‘自我体验’和‘他者体验’。我知道那些恐惧、痛苦、最后的思绪不属于我,我只是在……倾听,在观察,在理解。”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而‘熵’的装置,工作原理正好相反。它故意抑制大脑中可能产生‘观察者距离’的区域,同时强化那些与身体感知和情绪共鸣相关的区域。它不是在让接收者‘旁观’死亡,而是在强迫他们‘经历’死亡——即使是二手的、基于自身大脑重建的版本。”

白素心轻轻捻动腕间的沉香木手串,感受着其中沉淀的宁静能量。“一个是倾听微风的叹息,”她总结道,声音轻柔但清晰,“另一个是制造并投掷精神炸弹。前者需要共情,后者只需要技术。”

“还有一个更根本的区别。”陈景补充道,“我的能力是双向的、有机的。我在接收那些‘余波’时,也会无意识地释放某种……安抚性的频率。医疗部曾经监测到,被我进行过‘尸感回溯’的尸体,其周围的灵能残留会消散得更快、更彻底。就好像……”

“就好像你在帮助他们完成最后的释放。”林默接道,“而‘熵’的装置是纯粹的单向榨取和暴力注入。它不关心亡者的安息,也不关心生者的完整。它只关心数据的有效性和攻击的精准度。”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系统发出了一声低鸣。

第四节:亵渎与代价

所有人都瞬间警惕起来。

“什么情况?”陆明深立即问道。

一个技术员查看监控后报告:“地下二层,第三样本存储区,能量波动异常。有不明灵能反应……正在接近。”

“防护等级提升至二级。”陆明深下令,“白顾问,请前往查看。陈博士,继续你的工作,但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白素心点了点头,转身迅速离去。她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响,渐行渐远。

陈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然后转回屏幕。他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陆局,还有一件事。”他说,“在分析装置的数据结构时,我们发现了一些……‘元数据’。不是关于技术参数的,而是关于‘记录源’本身的。”

他调出了一段被解码的文字信息,镶嵌在数据流的头部,像是某种标签:

【记录源#047:李建国,男,41岁,建筑工人】

【死亡方式:高空坠落(32米)】

【记录时长:4.7秒】

【痛苦峰值:9.8\/10】

【恐惧纯度:94%】

【适配性评级:A-(建议用于心理脆弱目标)】

实验室里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他们给死亡评级。”陈景的声音几乎在颤抖,但这次不是疲劳,是愤怒,“他们评估痛苦的‘质量’,恐惧的‘纯度’,就像在评估一瓶葡萄酒的年份和口感。”

陆明深的手握成了拳,指节发白。

“还有更糟的。”陈景继续道,调出另一段信息,“装置内部有一个计数器,显示这段记录已经被‘播放’了……173次。”

173次。

173个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强制体验一个陌生人从32米高空坠落、撞击地面、骨骼粉碎、内脏破裂的最后4.7秒。

“每次‘播放’后,装置还会记录接收者的反应数据。”陈景的声音越来越低,“心跳加速幅度、尖叫分贝、精神崩溃时间、模仿行为准确度……所有这些都被记录下来,传回某个地方,作为‘武器效能评估’。”

林默的投影剧烈闪烁了几下:“他们在优化。基于每一次攻击的反馈,优化下一次攻击的效果。这不是静态的武器,这是在学习、在进化的意识病毒。”

就在这时,通讯器中传来白素心的声音,平静但紧绷:

“第三样本区安全。异常灵能反应来自一具上周收容的、被‘鬼来电’影响的受害者尸体。尸体突然释放了强烈的濒死频率余波,与实验室中的装置产生了某种共鸣。我已进行净化处理。”

她停顿了一下:“但这件事证明了一点——这种‘意识回响’是可以传播、可以残留、甚至可以‘感染’的。它不只是一次性的攻击。”

陈景猛地抬头:“就像模因病毒。一旦接触,就可能在大脑留下‘印记’,在特定条件下被重新激活。那些受害者即使初步康复,未来也可能在压力、噩梦或其他触发因素下,再次经历那些‘回响’。”

“长期的精神创伤。”陆明深总结道,他的声音像淬过火的钢铁,“‘熵’制造的不是一次性武器,而是可能伴随受害者一生的诅咒。”

第五节:技术的悲鸣与微光

研究结果带来了真相,也带来了更深的无力感。他们明白了“鬼来电”的本质,知道了它的工作原理,甚至推测出了“熵”组织的部分意图——但这并没有让阻止它变得更容易。

遍布城市的“死亡记录仪”可能数以百计,每一台都连接着某个不幸者的临终时刻。而“熵”已经察觉到异察司的追踪,后续的装置只会更加隐蔽,攻击更加难以预测。

“我们需要休息。”陆明深看了看时间,“连续工作超过七十二小时,效率已经下降。陈博士,我知道你想继续,但你现在需要至少六小时的睡眠。”

陈景想反驳,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出卖了他——一个不受控制的哈欠。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但在此之前,”他说,“有一个可能的方向。”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

“既然原理相似,”林默接上了他未说完的思路,“我们是否有可能,利用对陈博士能力的逆向研究,或者借鉴‘尸感回溯’中那种相对‘温和’的接收和区分机制,开发出一种……‘抗共鸣’屏障?或者至少是早期预警系统?”

陈景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疲惫身躯中仍然燃烧的思维火焰:

“理论上完全可能!我的能力虽然特殊,但其生理基础或许有共通之处。我们可以尝试几个方向——”

他在控制台上调出了新的界面,开始快速勾勒思维导图:

“第一,分析我在‘尸感回溯’状态下的大脑活动模式,特别是那个‘观察者回路’。如果我们能找出是哪些神经递质、哪些脑区活动、哪些频率模式让我能够区分自我与他者,我们或许能开发出药物或神经调节技术,强化普通人的这种能力。”

“第二,生物场研究。”他看向白素心刚刚返回的身影,“白顾问之前提到,我的‘尸感回溯’会释放某种安抚性频率。如果我们能捕捉、分析、复现这种频率,它可能作为一种‘反频率’,抵消或中和‘死亡记录仪’的攻击。”

白素心走到控制台旁,仔细查看陈景勾勒的图表:“这需要大量的交叉验证。灵能频率和神经活动之间的映射关系,科学界还知之甚少。”

“这正是我们需要异察司的原因。”陈景说,“我们站在科学和超自然的交界处。林默可以提供计算模拟,我可以提供生理数据,你可以提供灵能视角。三位一体。”

陆明深看着这三个完全不同背景的人——科学家、AI、灵能者——站在一起讨论如何对抗一种超越常规的威胁,忽然感到某种荒谬的希望。

“第三,”陈景继续,他的思维在疲劳中反而更加活跃,“早期预警。如果‘死亡记录仪’的攻击依赖于特定的量子载波和意识频率,那么我们或许能开发出探测器。不需要完全阻止攻击,只需要提前零点几秒预警,就足够让潜在受害者采取一些基本防护——闭上眼睛、塞住耳朵、甚至简单的心理准备,都可能大幅降低伤害。”

林默已经开始模拟:“基于现有数据,建立‘濒死频率’特征库。结合城市监控网络和灵能监测站,实时扫描异常频率富集。如果检测到与已知攻击模式匹配的信号,立即向该区域所有异察司终端发送警报……技术上可行,但需要庞大的计算资源和实时数据传输网络。”

“资源我来协调。”陆明深立即说,“我会向总局申请最高优先级支持。但我们需要一个原型,一个概念验证。”

陈景点了点头:“给我四十八小时。不,三十六小时。我需要深度睡眠八小时,然后组建专项小组,开始逆向工程我的能力。”

他苦笑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把自己的能力当作需要研究和控制的‘异常’。没想到有一天,它会成为我们对抗更可怕异常的关键。”

白素心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很不寻常。“你总是将自己视为桥梁,陈博士。现在,这座桥可能成为我们的生命线。”

警报解除,实验室的紧张气氛稍有缓解。技术人员开始换班,新鲜的面孔进入,疲惫的面孔离开。但核心团队的讨论还在继续。

“还有一个问题。”林默说,他的投影缩小,显示出一个城市地图,上面标记着所有已知的“鬼来电”事件地点,“攻击模式显示‘熵’并非随机选择目标。他们似乎在测试不同类型的‘记录源’对不同人群的效果。建筑工人的坠亡用于攻击普通蓝领,而前天发生在金融区的攻击,使用的‘记录源’似乎是心脏病突发死亡的银行家——目标则是高压力的白领。”

“他们在收集数据,建立模型。”陈景沉思道,“如果他们的目标是优化攻击效率,那么最终,他们可能会开发出能够针对特定个体弱点定制化攻击的装置。想象一下,一个知道你最深层恐惧的武器,能够用最有效的方式击垮你。”

这个可能性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所以我们的防御技术开发必须更快。”陆明深总结道,“陈博士,去休息。八小时后,我要看到初步研究方案。林默,继续数据分析和模式识别。白顾问,请协助建立灵能监测网络。”

三人点头。

陈景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死亡记录仪”模型。那个机械心脏静静地躺在屏蔽场中,看似无害,却蕴含着173次精神谋杀的记录。

他关掉主屏幕,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真相是冰冷的,但至少,他们现在知道了自己在对抗什么。知道了敌人的武器是什么,如何工作,甚至可能推测出敌人的部分意图。

更重要的是,他们找到了自己武器库中一块独特的矿石——他自己的能力。一块可能用来锻造盾牌的矿石。

离开实验室时,陈景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他回头看向那个装置,低声说:

“我们会找到办法的。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所有被你们亵渎的死亡,和所有被你们伤害的生命。”

门在他身后关闭,将实验室的冷光隔绝在内。

走廊的灯光温暖得多。陈景靠在墙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在这疲惫之下,有一种新的决心在生根发芽。

他们看清了深渊的底部是什么。

现在,他们要建造一座跨越深渊的桥。

观测者日志更新

【序列号:Earth-7G-116】

【事件:本土势力完成对‘死亡记录仪’的深度分析,确认其技术本质为‘濒死意识回响’的捕捉与强制性共鸣播放,并认识到与陈景‘尸感回溯’能力的原理相似性及本质区别。】

【评估:本土势力对‘熵’组织意识科技的认知达到新高度,开始从纯粹防御转向基于自身特性寻求技术反制。陈景能力的潜在研究价值凸显。但技术代差及‘熵’组织的先发优势依然巨大。】

【指令:重点关注陈景‘尸感回溯’能力的生理与能量机制研究进展。评估以此为基础开发防御或探测技术的可行性。监控‘熵’组织在‘都市回响’测试后可能转向的新意识实验方向。】

彩蛋:

深夜,陈景独自留在实验室,面对着一个打开的加密数据文件。里面是历年来他使用“尸感回溯”能力时的所有个人记录、医疗数据和模糊的感受描述。

他调出了其中一份记录,那是他早期接触一具溺亡尸体时的回溯片段。感受很模糊,只有冰冷、黑暗和窒息的绝望。

他将这份记录的脑波数据,与“死亡记录仪”中提取的那位坠亡工人的濒死频率数据,放在同一个分析界面上。

两条波形在屏幕上静静流淌,一条微弱、模糊、充满杂讯;另一条则强烈、清晰、被技术手段提纯得近乎冷酷。

陈景凝视着它们,仿佛看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是生命临终时自然消散的、带着所有复杂性与不确定性的低语;另一个则是被技术之手强行攫取、放大、并赋予单一破坏目的的尖叫。

他低声自语,既像是对自己能力的审视,也像是对“熵”技术的控诉:

“真正的死亡……不该被简化成一段可重复播放的恐怖频率。生命的终结,即便充满痛苦,也该保有它最后的、完整的尊严,归于沉默,而非成为他人噩梦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