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谷的清晨,被一阵响彻云霄的锣声惊醒。“铛——铛——铛——”
赵老伯站在谷场新搭起的高台上,中气十足地吆喝:“各家各户听着!奉侯爷、郡主令,今日起,正式办理‘安宁户籍’与‘田亩地契’!都到谷场这边来,按村落、工坊排好队,一个个来登记!拿了地契,往后那地就是你们自个儿的了,传儿传女,官府都认!”
消息如同滚油入水,瞬间引爆了整个山谷!短暂的惊愕后,是震天的欢呼和迫不及待的骚动。人们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向谷场涌来,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期盼。地!属于自己的地!这是多少代农人梦寐以求却不敢奢望的事情!有了地,就有了根,有了奔头,有了抵御一切风雨的底气!
谷场周围很快被围得水泄不通。临时搭建的几张长桌后,钱满亲自带着几个账房先生和略通文墨的管事,铺开名册,备好笔墨、印泥和特制的、盖有安宁郡主和靖安侯双印的空白契纸。
登记工作繁琐而热闹。正如林晓晓预料,第一关“取名”就闹出了不少笑话。
“俺叫李狗蛋!啥?太难听?那……李有田?这个好!俺就要有田了!”一个黑脸汉子兴奋地嚷嚷。
旁边他的婆娘不干了:“凭啥跟你姓李?俺娘家姓王!这地也有俺的份!娃也得跟俺姓一个!”
“放屁!自古娃都跟爹姓!”
眼看要吵起来,负责登记的账房先生哭笑不得,连忙调解:“二位,二位,莫吵!这户籍上可以注明家庭成员,田地也是按户分配。至于娃跟谁姓……那是家事,你们关起门来商量,先登记,先登记!”
另一边,一个半大少年涨红了脸:“先生,俺没大名,俺爹叫俺‘臭蛋’……能不能……能不能给俺起个威风点的?像侯爷那样的!”
账房先生忍俊不禁:“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
少年眼睛放光:“俺要叫‘秦铁柱’!跟侯爷一个姓!俺也要像侯爷一样,当大将军,保护咱们谷!”
周围人善意地哄笑起来。账房先生看向不远处正在巡视的秦烨。秦烨听到了,冷峻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微微颔首。账房先生会意,提笔写下:秦铁柱。少年接过写着这个名字的木牌(临时身份凭证,正式户籍后发),激动得浑身发抖,仿佛已经成了将军。
轻松包袱一:“土豆”家族的正式维权
就在人声鼎沸之时,药田方向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只见“土豆长老”领着十几只大大小小的土拨鼠,排着不算太整齐的队伍,吭哧吭哧地穿过人群,径直来到登记桌前,然后齐刷刷地站定,仰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账房先生。
“这……这是……”账房先生傻眼了。
土豆长老直立起来,小爪子比划着,发出吱吱的叫声,意念通过小白(它正蹲在林晓晓脚边看热闹)同步翻译给林晓晓:「晓晓!说好的!我们也要户籍!也要‘地契’!我们的药田!我们的洞府!」
林晓晓扶额,在众人好奇又好笑的目光中走上前,蹲下身,耐心“解释”:「户籍是给两脚……给人登记的。你们有项圈和洞府木牌,那就是你们的‘身份’和‘地契’了呀。」
土豆们不依,尤其几只半大的小土豆,学着人类孩子的样子在地上打滚耍赖:「不管不管!他们都有红印章的纸!我们也要!也要红的!」
场面一度十分滑稽。最后还是秦烨走了过来,对土豆长老道:“药田护法,职责重大。尔等守护有功,自当有凭。”他示意账房先生,在一张特制的小号契纸上,用工笔细画了一片药田的简图,标注了“灵药田护法专属领地”,然后郑重地盖上了一个小小的、秦烨私人的印章,递了过去。
土豆长老小心翼翼地用两只前爪捧住那张对它来说巨大的纸,虽然看不懂,但那个鲜红的印章让它十分满意。它学着人类的模样,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带着家族成员,迈着庄重的步伐(虽然因为捧着纸而有些歪歪扭扭)离开了。围观人群爆发出更大的笑声,连日来的紧张气氛被这有趣的一幕冲淡了不少。
核心剧情推进:田亩分配
名字风波和萌宠插曲过后,重头戏正式开始。赵老伯和鲁大河早已带人将重新勘丈好的田地图册搬了上来。按照之前议定的原则,开始按户叫名,分配田亩。
“张大山家,丁口二,分中田三亩,坡地一亩!田块编号:甲字区七号、九号,丙字区三号!”
张大山(就是之前那个“萝卜甜时生”的汉子)哆哆嗦嗦上前,在田册上按了手印,接过那张写着田块编号、面积、四至的正式地契。纸张很轻,落在他手里却重如千钧。这个憨厚的汉子盯着那张纸,嘴唇颤抖了半天,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秦烨和林晓晓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涕泪横流:“侯爷!郡主!俺张大山……俺张家……世世代代不忘大恩!”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每一户领到地契的人,无不激动万分,有的仰天大笑,有的抱头痛哭,有的反复摩挲着那张纸,仿佛那是稀世珍宝。谷场上的气氛,从最初的喧闹,逐渐变得肃穆而充满一种厚重的感恩之情。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拥有了土地,他们才真正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人,而不仅仅是依附于他人的流民或佃户。希望谷的凝聚力,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实质性的强化。
暗线交织:内查与护罩
就在这充满希望与温情的时刻,林晓晓的感知中,却捕捉到一丝不和谐的波动。
她注意到,当叫到“刘三家”时,那个站在东谷口岗哨上的刘三,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兴奋或感恩,他只是匆匆跑下来,快速按了手印,拿了地契(他家也分到了田),眼神却有些飘忽,尤其是在接过地契时,手指似乎无意识地在地契边缘某个位置摩挲了一下。
同时,林晓晓感觉到,东谷口方向那原本就稀薄的灵蕴护罩,似乎又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虽然很快恢复,但这异常没能逃过她高度集中的感知。
“秦烨,”她低声对身边的秦烨道,“刘三有点问题。还有东谷口,护罩刚才有异动。”
秦烨眼神一冷,微微颔首,对身后的亲卫低语几句。亲卫悄无声息地离开,显然是去加强对刘三的监控和东谷口的巡查。
登记分配工作从清晨一直持续到日头偏西。当最后一户人家领到地契,谷场上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欢呼声。人们举着地契,如同举起胜利的旗帜,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希望。
秦烨与林晓晓并肩而立,看着眼前这充满生机与感激的场景。户籍与地契,不仅仅是行政文书,更是将个人命运与这片土地牢牢绑定在一起的纽带,是抵御内外风浪的基石。
“人心,算是初步稳住了。”秦烨低声道。
“嗯。”林晓晓点头,“接下来,就是清理最后的渣滓,然后……”她望向南方,眼神变得锐利,“该去找那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好好算算账了。”
夕阳的余晖将希望谷染成一片温暖的金红色。谷场上,领到地契的人们久久不愿散去,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激动地谈论着未来的耕种计划。孩子们在人群中追逐嬉戏,笑声清脆。禽舍方向,金嗓子发出今日最后一次悠长而满足的啼鸣,仿佛也在为这定心的一日作结。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奉命监视的暗哨目光如鹰,紧紧锁定了那个悄然溜向谷口方向、身影有些鬼祟的刘三。
希望谷的白天,在希望与警惕中落幕。夜晚,又将上演怎样的暗战?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