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循味追踪抓内鬼,竟是看门狗腿子!
水井投毒事件,像一块巨石砸进了侯府看似平静的湖面,激起的不仅是恐惧的涟漪,更有凛冽的杀意。柳承业震怒之下,整个侯府被彻底封锁,许进不许出,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所有今早接触过水井、有可能在绳索或水桶上做手脚的人,都被集中到了前院,由柳承业亲自审问。负责值守的老苍头、每日清晨固定去打水的两个粗使仆役、管理水桶绳索的杂役……一个个被单独叫进去问话。
柳念薇被沈氏紧紧抱在怀里,待在稍远一点、但能看清前院情况的暖阁内。她看着爹爹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下面跪着的人瑟瑟发抖,心里也有些害怕,小手抓着娘亲的衣襟不放。
【坏人好可怕……往大家喝的水里放毒药。】 她缩在沈氏颈窝,小声嘀咕,【幸好我发现得早……要是大家喝了生病怎么办……_
沈氏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不怕,爹爹会把坏人抓出来的。”
审问进行了快一个时辰,进展却不顺利。老苍头赌咒发誓自己没离开没合眼。两个打水仆役也说自己像往常一样操作,没发现任何异常。管理用具的杂役更是喊冤,说水桶绳索每晚收回后都放在固定的干燥棚子里,有锁,早上取出时也没见异样。
似乎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找不到漏洞。
柳承业的眉头越皱越紧。难道投毒者能从外面飞进来,隔着井盖和锁完成这一切?还是说……有更意想不到的渠道?
就在这时,柳念薇忽然吸了吸小鼻子。她闻到空气中飘来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苦涩气味,混杂在众人紧张的汗味和泥土气味里,很不协调。她顺着气味的方向,把小脑袋从沈氏肩膀上抬起来,望向暖阁门外、前院角落的方向。
那里站着几个等候问话的、职位更低一些的仆役,还有几个因为封锁而暂时滞留、负责庭院洒扫的粗使下人。
【咦?那个味道……】柳念薇专注地嗅着,小手指向角落里一个缩着脖子、低着头、似乎极力想降低存在感的干瘦中年男人,【好像是从那个人身上飘出来的……_
沈氏立刻注意到女儿的异常,循着望去,认出那是外院一个负责夜间巡逻和看守后角门的仆役,姓胡,人称胡三,平时看着老实巴交,不太起眼。
“念薇,你闻到什么了?”沈氏轻声问。
柳念薇努力分辨:【是药味……很苦的药味,跟他身上的汗味混在一起。还有……一点点……跟井水里那个怪味道很像的东西,沾在他袖口上的气味!】
跟井水怪味很像的东西?沈氏心中一凛!难道毒物沾在他袖口上?
她立刻对守在门口的刘嬷嬷使了个眼色,低声吩咐了几句。
刘嬷嬷会意,悄悄退出去,不动声色地走到那胡三附近,假意巡视。走近了,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苦涩的草药气。她留意观察,发现胡三虽然低着头,但眼神闪烁,左手总是不自觉地往右边袖口处缩,那袖口边缘,似乎有一小块不明显的深色污渍。
刘嬷嬷没有打草惊蛇,绕了一圈回来,将所见低声禀报给沈氏。
沈氏立刻让人悄悄通知了柳承业。
柳承业目光如电,射向角落里的胡三。他暂停了对当前仆役的问话,直接点名:“胡三,你过来。”
胡三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白了,磨磨蹭蹭地走上前,跪下:“侯……侯爷。”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柳承业单刀直入。
“回……回侯爷,小的……小的这几日偶感风寒,喝了些汤药,故而有些药味……”胡三声音发虚。
“哦?什么汤药?方子拿来我看看。”柳承业冷冷道。
胡三额头冒汗:“是……是街口王郎中开的寻常方子,药渣……药渣已经倒了……”
“是吗?”柳承业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把你右手袖子卷起来。”
胡三如坠冰窟,瘫软在地,右手死死按住袖口。
两名亲卫上前,不由分说将他按住,强行卷起右边衣袖。只见小臂靠近袖口的位置,果然有一小片已经干涸的暗黄色污渍,形状不规则,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与微腥混合的气味。
“这是何物?”柳承业厉声喝问。
胡三面无人色,抖如筛糠,一个字也说不出。
柳承业不再问他,直接对亲卫下令:“搜他的身!搜他的住处!一寸都不要放过!”
很快,从胡三怀里搜出一个小油纸包,里面是一些淡黄色的粉末,气味刺鼻。从他住处床铺下的砖缝里,搜出了几块碎银子和一张皱巴巴的、写着几行字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歪斜,内容是:“事成之后,城外土地庙,另有重谢。” 没有落款。
看到纸条,胡三彻底崩溃了,嚎啕大哭:“侯爷饶命啊!小的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是……是有人逼我的!我不这么做,他们就要把我偷卖府里旧家具的事捅出去,还要害我乡下的老娘啊!”
他断断续续交代了经过。原来,前几日他轮值夜班时,有人从后角门塞进一个纸条和一小包东西(就是那淡黄色粉末),约他在外面见面。他去了,对方是个蒙着脸的男人,声音嘶哑,说知道他偷卖旧家具的事,威胁他如果不照做,就让他全家倒霉。要他做的,就是把那包东西,想办法弄进府里的饮用水里。具体方法是,将粉末用鱼鳔胶之类的东西裹成小球,粘在水井打水桶底部的凹槽里。那人连鱼鳔胶都准备好了,还详细告诉了他水桶结构和老苍头打水的习惯。
胡三怕得要死,又贪图对方事后承诺的银子(先付了一些碎银),便咬牙答应了。昨日半夜,他趁老苍头打水间隙去小解的空档(老苍头说自己没离开,其实是去旁边草丛小解了,时间很短,心里害怕不敢说),飞快溜到井边,按照方法将毒物小球粘在了备用的一只水桶底部(他知道早上会用哪几只桶)。他紧张之下,袖口沾到了一点溶解鱼鳔胶的溶剂和微量毒粉……
“那人是谁?长相如何?有何特征?”柳承业追问。
“蒙着脸,看不清……个子不高,有点胖,说话带点南边口音……对了!”胡三忽然想起,“他转身走的时候,我看到他右脚好像有点跛,不是很明显,但走快了能看出来!”
跛脚?南边口音?柳承业脑中飞快过滤李姨娘和柳永年相关人员的特征。李姨娘身边的?没有印象。柳永年手下……他猛然想起,柳永年有个管着城外田庄的心腹,好像就是南边人,早年摔伤过腿,落了点残疾,走路微跛!那人叫……钱贵!柳永年倒台后,此人便不知所踪!
一切线索都对上了!柳永年的残余势力在报复!他们不敢正面硬碰,就用这种阴毒的手段,想慢慢侵蚀侯府,制造恐慌,甚至可能想慢性毒害侯府主子们!
柳承业又惊又怒,立刻下令:“全城搜捕钱贵!画出图像,发到各城门和京兆府!他很可能还在城内!胡三,押入地牢,严加看管,等候发落!”
一场险些酿成大祸的投毒阴谋,在柳念薇那超越常人的敏锐嗅觉和对异味本能的警惕下,被迅速侦破,避免了可怕的后果。投毒者虽然暂时在逃,但身份已经锁定,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侯府上下经历了一场虚惊,对水源安全的管控立刻提升到最高级别,同时也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树大根深,难免有枯枝败叶和依附的毒虫,必须时刻警惕,而他们那位小祖宗,或许就是这深宅大院最灵敏、最可靠的预警“罗盘”。
柳念薇看着被押走的胡三,打了个小小的喷嚏——那人身上的药味和毒粉味,实在有点冲鼻子。
【坏人抓到了……】 她揉揉鼻子,心想,【水应该能喝了吧?我嘴巴里还有刚才那个怪味道呢……想吃块糖压一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