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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一声,是匕首掉在地上的声音。

顾灿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指尖还在颤抖。

“我……我……”她不断做吞咽动作,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灿环视一眼屋内的状况:连翘躺在一旁,不知情况如何;叶封禹蜷缩在角落里,看样子受了伤;宝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正朝她走来。

墙角另一边的老夫妇一家,老妇被吓晕,只剩那个孩子和男人抱成一团,头也不敢抬。

唯独杜若是最幸运的,躲过了所有攻击。

“少夫人咳咳……您怎么样?”宝庆想蹲下身,结果不小心撕扯到伤口,脸皱成一团。

顾灿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到底的尸体,是我杀的……我杀了他?

一想到这个事实,她指尖颤抖得厉害。

“当务之急是先去把门堵上,放心,这有我。”杜若说道。

宝庆一听,回头看了一眼破烂不堪的门,一阵头疼。

但不堵也不行。宝庆只得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找几块木板,试图把门堵上。

他目光一转,指着墙角里的男人说道:“你,过来帮忙。”

男人怯怯抬头,便看到宝庆盯着他。于是指着自己道:“你你你是叫我?”

“不然呢?”宝庆没好气道,“不过来帮忙你就等着被人再次发现吧。”

想起方才发生的事,男人一抖,推开怀里吓傻的孩子,起身帮忙去了。

-

杜若从墙角站起,来到顾灿身边:“没事了没事了,你别怕……”

想要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她,只是掌心还没碰到,顾灿就往边上躲了一下。

杜若的手悬在半空。

这时她才意识到来人是杜若,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抱歉,我……”

“没事了,”杜若的手落在她背上,轻轻拍打,“真的没事了,你别害怕呀,也别道歉。”

在他的安抚下,顾灿的心跳逐渐平缓。

“嫂子,你没事吧?”

角落里的叶封禹“嘶”了一声,伤口太痛,没办法起身,只能挣扎着爬到顾灿身边。

顾灿忽然回神,她倾身扶起叶封禹:“我没事,你怎么样?杜若快来给他看看。”

杜若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拧紧的眉头松开了:“还好,除了腹部的伤口以外,没有其他大问题。”

言罢,他撕下自己的衣服,在叶封禹的肚子上绑了一圈:“暂且先这样止血。”

“能起来么?”

叶封禹咬牙:“能。”

在顾灿的支撑下,叶封禹缓慢地坐起,半靠在她身上。

杜若又去给连翘检查,没有叶封禹严重,只是被打晕了。

他摁压着连翘的人中,又在其他几个穴位上摁了几下,连翘悠悠转醒。

“我……少夫人!”她倏地弹起,“少夫人怎么样了?”

目光四处游转,见到平安无事的少夫人,她“呜哇”哭出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手脚并用来到顾灿面前,连翘眼泪鼻涕都糊了一脸。

顾灿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没事。”

连翘跟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她捂住嘴巴,不敢哭太大声,怕引来敌军。

顾灿抬眸,透过被踢烂的门看外面,乌云已经散开,大雨也停了。

隐隐有出太阳的迹象,好似方才那场暴雨不曾下过一样。

“不行,堵不上。”宝庆把木板丢掉,门被损坏得太严重了,根本不是几块板子就能堵上的。

顾灿正想说话,被刺耳的尖叫声打断。

屋内几人面色一沉。

尖叫声离他们很近,判断是在一条街之外的距离。

“我们得离开这里,”顾灿当机立断,“再被发现一次,就完蛋了。”

她扶起叶封禹:“我背你。”

“让奴婢来吧。”连翘接过叶封禹,她往日里经常干活,体力要更好些。

眼看着他们要走,男人慌了,拉着宝庆不放手:“你、你们要去哪里?”

宝庆被拉扯到伤口,疼得眼睛翻白:“你给我放手!”

男人特怂,被呵斥一声马上放开。

顾灿淡淡地看了男人一眼:“不想死就自己跑。”

她对这种怂男人实在是厌烦,方才要是他能搭把手,叶封禹也不会受伤了。

想到这顾灿就很生气,眼神都不愿分给他半点,拉着自己人往外走。

-

大街上,四处都是被破坏的痕迹。

废墟被雨水打湿,泥泞的道路证明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是多么惊心动魄。

几人艰难地走着。

因为有伤者,走得都不快。

顾灿时不时回头看,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心跟着颤。

周围静悄悄地,半点人影也看不到。

“唔……”叶封禹忍不住嘤咛一声,即使连翘已经十分小心了,伤口还是被牵扯到。

嘴唇都泛白了。

顾灿顿时红了眼睛。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叶封禹也不会受伤了。

愧疚蔓延开来,顾灿摸了摸叶封禹的头:“再忍忍,我们找到地方……”

“这里有人!”

前面巷口处冲出三个人,手持长枪,是草原部落惯用的武器。

一行人停住脚步,往回看,又出来了五个人。

八个人……

顾灿的心瞬间沉到底。

“少夫人,你们想办法逃走,我留下来拦住他们。”

“别开玩笑了!”顾灿道,“你都伤成这样,只会白白送死。”

“留下来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宝庆因为激动咳了几声,他毅然站在最前面,伸出一只手臂护着身后的人。

敌人见状嗤笑出声:“不自量力的人,就凭你也想拦住我们?”

“兄弟们看看,这离国姑娘长得是好看啊,白白嫩嫩的。”

“哪呢哪呢?哟,就是脸上太脏了,洗干净就好了……”

此刻,这种污言秽语已经不能让顾灿往心里去了,比起恶心的敌人,她更在意周围人的安危。

“少夫人,您听我说,”宝庆小声说道,“等我数到三……您就往前跑,越快越好,我一定会拦住他们。”

“不,做不到。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但是时间不等人。

在他们交谈期间,敌人正缓缓靠近,缩小了包围圈。

“一、二、三……走!”

宝庆用力一推,顾灿踉跄一步,一手抓住杜若一手抓住连翘,埋头就往外冲。

没想到敌人比她更快一步,两个人闪身堵住侧方,用力一推,顾灿摔倒在地。

“少夫人!”宝庆一惊,伸手想去扶她。

“没事……”

指尖还有一寸距离时,宝庆的手倏然垂落,直直倒在顾灿眼前。

“宝庆!你怎么……”

长枪被用力拔出,温热的鲜血溅在顾灿脸上,掩盖住了之前那些已经干涸的血迹。

“宝庆!宝庆!你怎么样了……醒醒,醒醒啊。”

“我来。”

杜若挤开顾灿,把外衣脱掉,撕掉里衣,草草给他包扎。

“这小孩还是大夫?那就一起去死吧!”

敌人又一次举起长枪,对准杜若瘦弱的后背。

“躲开!啊——”顾灿扑倒杜若,枪尖擦着她胳膊划过,痛得她忍不住叫出声。

“嫂子!”

“少夫人!”

顾灿虚护着杜若,半睁着眼,周围都是高大的游牧民族。

他们就像笼中鸟一样,被牢笼围住,进出不得,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迎接死亡。

云洲……

顾灿不怕死,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

但她舍不得叶云洲,连句再见也没能好好说。

眼角渐湿,耳朵被敌人猥琐的笑声环绕。顾灿悄悄扯下头上的簪子,心想就是死也得带走一个才不亏。

“去死吧你们!”她突然坐起,尖锐的簪子扎进其中一人的小腿上。

“啊!这个贱女人!既然这么想死,那就送你去死好了!”被扎的那人一脚踢开顾灿。

“嗯哼……”顾灿闷哼一声,暗道这簪子质量真不行。

身后,是敌人尖利的长枪。耳边,是连翘颤抖的求饶声。

顾灿支起上半身,手肘在抖动,她一时分辨不出是害怕还是无力。

“去死吧——”

两道银光在眼前闪过,顾灿还未看清,身体一轻,被人拦腰抱起。

一回头,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

忍耐了许久的眼泪忽然就忍不住了,像断线的珠子似的不断掉落。

叶云洲以为碰到她伤口了,赶紧放下她:“灿灿……哪里疼?”

“哇……你怎么才来啊?你再晚来一会儿就等着给我们收尸好了。”顾灿把脸埋在叶云洲的颈脖上,眼泪鼻涕都糊他身上。

叶云洲被她哭得心都疼了。

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对不起灿灿,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你别哭啊,乖乖……”

风行把剩余的七人干掉后,彻底松了口气。

“我的老天爷,还好赶上了……”这可真是千钧一发,这要没赶上,将军不得疯了。

“太好了,是风行哥哥……”

得救了。

叶封禹紧绷的心情一松,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四少爷——”

……

顾灿这一觉睡得很沉。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晕过去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府里的,总之一睁眼,她就躺在床上了。

身上的衣服换了,手臂上的伤也包扎好了,整个人都是干爽的。

出神地盯着床顶看了好一会儿,推门声让顾灿吓了一跳。她起身,来人是连翘。

看到她醒了,对方高兴得不行。

很快,整个府邸都知道她醒了,就连叶云洲也来了。

顾灿眼巴巴地看着他:“我睡了多久?”

叶云洲如实道:“一天一夜。”

不意外这个答案,她又问:“封禹怎么样了?”

叶云洲:“放心,他没事,需要静养。”

她继续问:“那城里怎么样了?”

叶云洲:“放心吧,一切都好。他们的大将军被我杀了,其余的人也被王峰他们拿下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结束了?”

“嗯,你再睡一会儿?”

“你去忙吧,我要吃东西。”

叶云洲是真的很忙,又陪她说了一会话就匆匆离开。

顾灿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粥。

饭后杜若来看她,顾灿问了好多问题。

原来那天叶云洲不是一个人回来,他还带了人回来。他们费了一番力气把残余的敌人全都找出来杀了,总算是把伤亡控制住。

在她晕过去后,叶云洲又把她送回府里,交代杜若要看好她,又匆匆回军营那边。

“云洲哥在城里设了专门治疗的地方,所有受伤的百姓都可以去免费医治,费用由朝廷给。”

“还有,敌人的大将军被杀后,没了主心骨,很快就被我们的人打得团团转,缴械投降。”

“听风行哥说,他们正在商讨,接下来要怎么做。”

杜若像只喜鹊一样,叽叽喳喳的,把所有知道的消息都分享给顾灿听。

顾灿一语不发,就认真地听他说。

等杜若走后,她又继续躺回床上。

晚上,顾灿还是没什么胃口,随便应付了一下就洗漱上床休息了。

等了好久,叶云洲也没有回来。

顾灿也睡不着,她直勾勾地盯着床幔,脑海里浮现乱七八糟的场景,让她觉得无比烦躁。

一会儿是她亲手杀人的画面,一会儿是叶封禹为了保护她被刺伤的画面……

白日的时候,她想去看望一下叶封禹。但杜若说封禹在睡觉,她就没去打扰。

翻了个身,顾灿觉得心中郁气更重了。

她想要发泄,却寻不到门路。

后半夜,就在顾灿以为叶云洲不会再回来时,门“吱呀”一声轻响。

黑暗中,顾灿微微睁大眼睛。

随后便看见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近——是叶云洲。

他以为顾灿睡着了,脚步特别轻缓,就连上床的动作都小心翼翼。

一股皂香味夹杂着水雾气息扑鼻而来,顾灿悄悄吸了一口,烦躁缓解了些许。脑海里那些恼人的画面,也都出现了裂痕,就像坏掉的玻璃。

身上的薄被被人往上提拉,顾灿闭上眼。

她能感觉到叶云洲在看她。

顾灿以为她至少会得到一个晚安吻,可叶云洲只是看了一会就收回视线,躺着不动了。

顾灿:“……”

心里的烦躁感又上来了。

再不发泄她可能要疯。

倏地睁开眼,顾灿翻身压至叶云洲身上,掌心在他脸颊刮蹭:“盯着我看了这么久,想干什么?”

叶云洲微愣过后,哑声笑道:“怎么还没睡?”

顾灿的双眸即使在黑夜里也是熠熠生辉。

她倾身在叶云洲耳边悄声说道:“既然大家都睡不着,要不要做点快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