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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极好,透过床幔投射进来,于昏暗中,又给了一点可视物的微弱莹光。

少年身子微弓,捧着她的手轻吮,泠泠月色渡在他眉眼上,照印出一片坦荡。

而他捧着的那只手,是风卿婈刚才咬破的,血似乎没止住,少年定是在昏暗中闻到了血腥气,才会如此。

可此情此景,此时此刻……

湿濡地触觉包裹着她的指头,风卿婈感觉不到痛意,只一股子酥麻,顺着指尖一路蔓延进心腔里。

砰砰砰!

风卿婈似乎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她手指蜷缩起来,将手抽了出来。

少年抬起眼皮不解地看她一眼:“你的手,还在流血。”

“已经止住了。”风卿婈有些懊恼自己心中起伏不止的波澜,明明他是好心,可是……

她背过身子,有些冷淡地说:“殿下,没人教过你,不可以轻易触碰女子的肢体么?”

身后久无回应。

风卿婈正要叹息,身后闷闷的嗓音传来:“对不起。”

罢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定然是不懂的,一定只是见她手指流血了,出于好心才回如此,她不该把他想得复杂的。

风卿婈轻轻“嗯”了一声:“快睡吧。”

她也实在是有些累了,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闻着他身上清浅的乌木沉香的味道,思绪很快昏沉过去。

朦胧月色如纱轻笼,窗外万籁俱尽。

黑暗中,北冥翊睁开了眸子,眼睫浓重,晦暗不明。

唇齿间似乎还留存着她指尖上的细腻光滑,他摩擦着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唇,于昏暗中,听着耳畔的浅浅呼吸声,绽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次日。

风卿婈睁开眸子时,身边整整齐齐的,北冥翊已不见身影,还记着新婚次日要去向皇上太后请安,便也起了身。

季嬷嬷带着明玉等丫鬟走进来,见到那块儿沾了血的白色帕子,嘴角的笑意合不拢嘴,收了帕子说:“恭喜娘娘了。”

风卿婈一时还不太适应这个称呼,闻言笑了笑,去洗漱。

紫檀木雕花妆台前,季嬷嬷看着镜中的女子,微笑着说:

“今日去请安,晚上在合欢殿庆元旦佳节,娘娘作为新妇,妆容发饰可打扮得奢华一点,但也不必越过宫中诸妃。”

季嬷嬷在宫中多年,这些礼仪规矩自然比风卿婈懂得多,她点了点头。

“嬷嬷看着办就行。”

铜镜里的女子本就有花容月貌之姿,在季嬷嬷一双巧手下,更是令一众侍女看呆。

见铜镜中印出女子一张昳丽容颜,雪肤红唇,长睫如翼,眼眸遥遥流转间摄人心魂,墨发云堆,左右两侧嗝插几只簪环,美的惊心动魄。

不知何时,北冥翊也走进殿里,看着铜镜里的女子,呼吸微微一泄。

“殿下。”

宫女给他请安,北冥翊好半天才回应,等铜镜中的女子冲他投来目光之时,才堪堪恢复。

他拳头掩在唇边,轻咳一声:“可收拾好了。”

“好了。”

风卿婈点点头,忽然凑近铜镜,轻轻“咦”了一声。

她红艳艳的唇,似乎比平时丰盈了不少,好像肿了,细看之下,唇珠上,居然还有一道浅浅细横,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这是?”她喃喃自语。

北冥翊瞳孔微微一凝,不自在地转过头去,风卿婈顾着自己的唇,没看到他的异样,季嬷嬷却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门清。

看风卿婈懵然的样子,不由失笑。

季嬷嬷一笑,一殿的宫女都随着她暧昧地笑了。

风卿婈略懵住,后知后觉她们应该是看着自己的嘴唇想歪了。

可这唇上的痕迹也真是暧昧极了,在这个位置,还真是令人不想歪都不行。

风卿婈下意识看向北冥翊,少年负手而立,摆弄着窗边那朵玉兰花,似乎并没怎么注意到这边。

昨日大婚,今日又是元旦佳节,他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衫,如雨过天晴后天幕的颜色,极为清晰。

明阳正照在他身上,衣服上点缀的银丝卷云纹熠熠发光,如脉脉水波流动,将他更承的温润如玉,不可侵犯。

许是意识到她的视线,北冥翊扭头,冲她一笑。

玉冠束发,眼眸如星,竟有些意气风发。

风卿婈收起心思,也朝他微微一笑。

季嬷嬷看着两个人之间的“眉来眼去”,笑的合不拢嘴。

她自小服侍太子,将太子看得比自己儿子还重要,自然也盼着太子和他的妻情投意合朝朝暮暮。

如今看到这一幕,才放下了心来。

太子和太子妃,恩爱的很呢……

收拾妥当,正要出宫时,慈安宫与勤政殿都派来了人,大意是不必一大早来请安了,晚上元旦佳节,再来请安。

皇上日理万机,能如此说也不为过。

倒是太后那边……

她清清闲闲的一个人,难道也日理万机忙得脱不开身?

季嬷嬷好生赏赐了两宫里的人,待人走了,看着风卿婈面色,悄悄说:“娘娘不必多心,太后娘娘吃斋念佛,自来与各个皇子公主们不大走动,她既说不必来请安,就不必了。”

风卿婈轻笑:“我没有多想。”正好她也不想去给魏太后请安,她此举倒是正中下怀,她还乐得清闲呢。

笑着与北冥翊一同吃了早膳,便窝在寝殿中看书喝茶,打发时间。

新婚第二日,一切都很美好,除了有点无聊。

风卿婈临窗而坐,托腮望着层层叠叠的宫檐塔宇,忽然意识到,也许往后的每一天,都要在这样的日子里度过,她不免唏嘘了一声。

乌木沉香的味道忽然传来,北冥翊拿着一盘棋放在她前面的小桌上。

他眉眼含笑,看着她说:“听闻郡主棋艺高深,不如我们下一盘?”

“好啊。”风卿婈直起腰板来。

一炷香之后,风卿婈看着面前大杀四方的棋局,简直酣畅淋漓,对北冥翊也不由另眼相看了起来。

她的棋艺,被人称之为世间少有,可北冥翊今日的棋艺,与她不相上下,甚至,在掌控全局上比她更缜密更为严谨。

他的棋,每一步都走得看似简单,却进能攻,退有路,于稳扎稳打中变化莫测,渐循渐进中运筹帷幄,令人捉摸不透。

风卿婈从最初的‘陪他玩玩’,到后来的‘这小子有两下子’,到全力以赴,再到最后以一子之差输给北冥翊,心路历程十分曲折。

她汗颜地看着面前的棋盘,目光落到对面。

少年眉目温和,满脸纯真,午后明阳中,俊美的毫无人间烟火气,仿佛画师穷尽一生心血凝成的画卷。

与他暗流涌动步步为营的棋路大有差别。

都说观棋观人,棋如其人。

昔日软萌可爱的小徒儿,如今变成了什么样?

或者说,北冥翊,究竟是个什么的人?

风卿婈只知他并不是别人口里的废物太子,却也只当他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今日的对弈,却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并不了解他。

风卿婈微微眯眸,审视起少年。

他也知道风卿婈在打量自己,仍由她打量,两根修长的指头夹起一颗棋子,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风卿婈如实回答。

“我?”北冥翊眼睫微微颤抖,他唇畔含笑:“你所见即是我。”

呵,这就是在忽悠她?

“那你能保证,你在我面前的每一面,都是你吗?”风卿婈看他,滟潋眸光里笑意盈盈。

北冥翊捏棋的动作一泄,垂下眼帘去,纤长的睫毛在眼帘下方投下两扇阴影,使他莫名阴郁了几分。

“不说了不说了,逗你的。”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风卿婈无意窥探到底,不过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倒弄得气氛微妙了起来。

她将棋盘上的黑白子一颗颗捡起来,跃跃欲试道:“方才我或许是情敌了,殿下,不如我们再下一盘?”

“好。”北冥翊点头。

这一次,风卿婈使出了看家本领,倒没有输给北冥翊,只是二人你来我往间,不分伯仲,这一盘棋从午后下到夜幕降临,都没分出个输赢。

还是季嬷嬷走进来提醒:“殿下,娘娘,合欢殿宫宴快开始了,已经备好轿了。”

二人才算收了手,风卿婈看着黑白纵横交错的棋局,输赢心都被激起来了,她吩咐明玉:“好好收起来,明日再下。”

“好。”回答的是北冥翊。

他唇角笑意加深,温和应下。

引得殿内宫女们面红心跳不已。

天哪,殿下好宠太子妃,说话都这般温柔,那宠溺的眼神,更别提了。

太子妃嫁给殿下这样的神仙人耳,真是三生有幸啊。

天幕最后一丝广亮也被黑暗侵吞,宫内点点灯火亮起。

合欢殿内,人群涌动,四周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明亮的光,照得四方大殿亮如白昼。

“太子到,太子妃到。”

太监尖锐的叫声响起,殿内议论纷纷的人声骤然一静。

夜幕降临下的皇宫巍峨耸立,灯火阑珊处,一男一女自殿外走来。

众人看去,只见恍若非人的太子殿下,小心翼翼搀扶着身旁的女子进来。

太子殿下容颜已是绝色,而那一席红石榴裙的女子站在他身边,竟是不遑多让。

珠钗簪环叮铃,冰肌玉骨娇媚,细腻光滑的肌肤在夜明珠的莹光,似有流光浮动。

好一个美人儿。

“这美人儿,是谁?怎会与太子一道而来,姿态还如此亲密。”

“只听说昨日太子殿下娶了昭华郡主,没听说他纳美妾啊,莫非早就金屋藏娇了?”

议论纷纷中,一道格外清晰地嗓音响起。

“这就是昭华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