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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乍紧,雪总算是停了,隐春园内外并无异样,下人们依旧吃酒的吃酒,赌钱的赌钱。

因连日找不到金升夫妇,孟管家早起往金家去了一趟,却见大门紧闭。

这才想到秦大夫昨晚来访说的话,恐怕金升夫妇已经暴露,劝他赶紧逃。

孟管家过手的事情太多,桩桩件件都掉脑袋,如今逃跑是不能够,预备先往宫里送信。

掉身刚走两步,被半路冒出的温玖抓住,“孟爷爷,这会子急着上哪去?”

孟管家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谁和你哈哈,老子有事要忙。”

温玖抱着手臂懒懒倚靠在墙,“金升托我给您带句话。”

孟管家心下一跳,扭头问:“他人在哪儿呢?有什么话不亲自讲,非得让你来传?”

温玖知道他起疑,便笑,“算了,不想听就当我没说。”

他转身就走,忙给孟管家叫住,“小兔崽子,歪脑筋打到你爷爷头上来了?”

温玖端正神色,“不敢不敢。”

弯腰拍鞋面的功夫,往地上抄起家伙,一棒敲到孟管家头上,“这会儿才是打到您头上。”

旋即吩咐他的两个朋友,将孟望春捆了起来。

这厢孟望春给盆凉水浇醒,隆冬时节冻得牙关打颤。

四下张望,却是隐春园厅前的场院。四周围着丫头婆子小厮,各个眼色惊诧,议论声不绝于耳。

孟管家一时羞臊,偏要做出大总管的样子,“来人,把绳子解开。”

话音一出,分外安静。

都知道是王妃拿了孟管家的错处,要清理门户,这时候谁替他出头,谁的差事就得丢。

见无人应和,孟管家扭头看向温玖,“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何必弄这样大的阵仗,传到宫中给娘娘听见也不好。”

温玖笑笑,“不劳您操心,传不到宫中。”

孟管家笑脸一僵,此刻身上的袄子已被凉水浸透,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冻硬,到时由心到身都凉。

温玖拽了根凳子坐在旁边,“您老别急,王妃正往库房查账呢,一会儿就来。”

孟管家无耻地笑起来,“哟,那可不巧,库房钥匙在我身上,王妃怕是进不去。”

温玖从袖中摸出一串钥匙,“当啷”往地上一丢,“钥匙不是只有一把。”

惊骇半晌,孟管家反应过来,“王爷将他的钥匙给了王妃?”

“自然是给了。还让我多打几把备用呢。”

温玖自然不会说钥匙是私刻的。

孟管家抬头看天,朝阳虚弱地晃出些暖光,因冰雪未消,空气依旧凉得很。心道这次必然凶多吉少。

还好秦利真提前跑出去,这会儿消息应该送进了宫。

待贵妃的人一到,管他是齐王妃还是温玖,必不能善终。他将一把老腰挺得笔直,却见王妃领着金枝与集美阔步走来。

温玖立马将凳子让给王妃坐。絮儿坐下便问:“这本礼单每年进出银子达十万两,如何没入王爷的库?”

把孟管家问懵了,原以为王妃只查绸缎珠钗这类女人关心的事,没曾想她一下就抓到要害。

那可是打着齐王的名号收受的贿赂,一律送往锦鸾宫去了。

他立马辩驳,“这是府上的人情单子,咱们王爷虽在病中,有些要紧亲戚到底要走动。”

“放屁!”絮儿将账篇子扔到他面前。

“什么要紧亲戚?京兆府尹文应山是他哪门子亲戚?何时来府上探过病?这样的关系如何送王爷上万两的孝敬?”

“他是你爹?”

一连串问题轰得孟管家浑身发僵,脑袋却起了满头汗,“他登门求见好几次,然而咱们王爷喜欢清净……”

瞧见王妃嘴角牵动笑容,像是留有后手,他将声音放得越来越小,“便没让他到跟前问安。”

絮儿垂眸随意翻翻账本,不去看他,“仔细些说话,那吴恒和秦利真因说错话,这会子正后悔呢。”

登时唬得孟管家肩膀一耸,跪着爬近几步,“王妃明察,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娘娘,是娘娘要我这样做的。趁王爷病着,给宫中的孝敬都从咱们府里过手,说是既方便又不攀扯到宫中。”

他将头磕得砰砰响,“王妃,好歹看在我为王爷效力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王妃开恩!”

絮儿不屑地合上账本,“这时候晓得求饶了,三番两次安插人给王爷下毒,怎么没见你吭声?”

话音刚落,安静的人群顿时炸开锅。府中下人平日做的不过是偷奸耍滑,躲懒偷摸之事,不敢相信孟管家居然敢杀王爷!

“好个忠心耿耿大管家。竟与外人合起伙来毁王爷前程。”

她斜看一眼金枝,“金枝,你问!”

金枝端着两手上前,两个圆溜溜的眼珠还没发话先滚下泪珠,“孟管家,我爹娘被害你知是不知?”

众人惊骇,金升夫妇前两天分明还在府里好好的,如何就死了?

孟管家眼见事情败露,模棱两可地道:“对不住你。”

金枝上前质问,“五年前,他们卖身到隐春园当差。你却伙同贼人杀了他们,还帮着那两个混蛋瞒天过海,假冒我爹娘进府企图谋害王爷,是也不是?!”

她越说越激动,尖利的嗓音刺破嗡嗡的议论声,人群瞬间安静了。

集美紧紧搂着她肩膀,给她擦去泪珠。

金枝挣脱集美,迎去一巴掌扇在孟管家脸上,“这些年我过的什么日子,你当真不晓得?那假冒的金升媳妇打我打得那样,多少次央求你放我出府,为什么不放?”

孟管家简直羞臊得没地方钻,只好低低将脑袋垂到地面。

一旁的温玖早是怒目圆睁,眉尾泛着红。他早前怀疑过金升夫妇,却没想到夫妻是假的,孩子是真的。

金枝与颂龄一般大,又想金升那爱嫖爱赌的性子,放着现成的小姑娘哪会不心痒。金枝八成惨遭那王八玷污。

一时怒火攻心,一脚将孟管家的脑袋踩到地面,“孟大总管,杀人父母可得偿命。”

絮儿走到近前,居高打量他那张皱巴巴的苦脸。那黑窟窿似的眼珠子假模假样地冒出几滴眼泪。

他不是恼恨作孽,只是恼恨被人发现。

絮儿冷声吩咐,“温玖,从今天起隐春园总管的差事由你先兼着。孟望春暂且关起来,待王爷问过再送衙门发落。”

听到要夺权,还要动私刑,孟管家声嘶力竭嚷起来,“王妃明断,别听这小蹄子胡说。这娼妇在外勾搭汉子急着要嫁人,因她娘管得严不准许,这会儿编瞎话是想博取您的同情!”

不说还好,一说絮儿狠扇一巴掌在他脸上,“好个造黄谣的狗东西!姑娘好好的名节就是给你这样的狗货弄坏的!”

孟管家濒死反抗,像条上岸的鱼胡乱挣扎,不管不顾地嚷,“你们无凭无据就要打杀人,我要告到衙门去!”

京兆尹以及刑部几位大人皆是贵妃提拔上来的人,必定会向着他。孟总管乐观地想,闹到那里必定能安全脱身。

却听温玖笑起来,“谁说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