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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何大清皱了皱眉,没明白,“回哪个家?”

“回四合院啊!回咱自己家!”傻柱语气激动。

“雨水和春阳回来了!我们都商量好了,把您接回去住!您年纪大了,老住酒馆宿舍不像话。雨水那屋空着,正好给您住!以后我照顾您!”

何大清沉默地听着,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端起粥碗,又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白寡妇那边……”

“甭管她了!”傻柱一挥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厌烦和笃定,

“听说她都病得不行了,指不定哪天的事儿。您还能指望她?还是得靠儿子!雨水也说了,她那屋,直接过户给我,以后就是咱家的房子,您踏踏实实住着!”

听到“过户”两个字,何大清浑浊的眼睛抬了抬,看了傻柱一眼。

他没问房子为什么给傻柱不给雨水,也没问细节,只是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长长叹了口气:“回去……也行。这酒馆,我也干不动几年了。”

傻柱心里一喜,正要再说几句漂亮话,却听何大清又缓缓开了口,声音干涩却清晰:

“不过……柱子,我回去,你们也得想法子,把她也接过去。”

这话像一颗冷水,猝不及防地浇在傻柱心头刚蹿起的小火苗上。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爸?您说什么?接她?接白寡妇?去咱们院儿?”

何大清没看他,目光盯着碗里所剩无几的稀粥,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没名没分的。

现在病成这样,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我要是走了,她一个人……死在外头都没人知道。我……我不能就这么撂下她。”

傻柱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声音也高了起来:“爸!您糊涂了吧?当初要不是她,您能撇下我和雨水跑了吗?

这么多年,您在外头跟她过,我和雨水在院里过的是什么日子?雨水差点都……现在您好容易愿意回来了,还要把她这尊瘟神请回去?

您让院里人怎么看咱们家?让雨水心里怎么想?不行!绝对不行!”

何大清抬起眼皮,看了儿子一眼,那眼神里有疲惫,有无奈,还有一种傻柱看不懂的、更深的东西。他慢慢放下碗,声音依旧平静,却像石头一样砸下来:

“柱子,话不能这么说。当年的事,不全怪她。是我自个儿想走。这些年,她……她也算尽心尽力了。现在我老了,她也快不行了,就这么点地方,容她最后一段日子,让她有个地方咽气,不行吗?你要是不答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简陋的天井和身后那间昏暗的宿舍,“那我也不回去了。我就守在这儿,等她……等她走了再说。”

“爸!您……您这不是逼我吗!”傻柱急得直跺脚,脸憋得通红。

一边是即将到手、梦寐以求的房子和接父亲回家“尽孝”的好名声,另一边是接回那个让他和妹妹蒙羞、让院里人背后戳脊梁骨的白寡妇。这选择题,太难做了!

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房子!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房子!何雨水亲口答应的,就等着过户了!父亲要是不回去,这房子还过不过户?

雨水和春阳会不会改主意?再说,父亲要真不回去,他傻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还落个不孝的名声?至于白寡妇……

听人说确实病得厉害,恐怕真没多少日子了。接回去,也就是多张嘴吃饭,找个角落安置着,等她一死,抬出去埋了,也就清净了。

到时候,房子还是他的,父亲也接回来了,他傻柱既得了实惠,又全了“孝道”,还能在父亲面前卖个好……

这念头一转,心里的天平立刻倾斜了。只是这口恶气,实在难以下咽。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不甘和妥协:“爸,您……您真想好了?非接她不可?她……她可是快……”

“想好了。”何大清截断他的话,语气决绝,“要回,一起回。要不,都留这儿。”

傻柱咬着牙,腮帮子鼓了鼓,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行!”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吐出这个字,随即又赶紧补充道:“不过爸,咱可先说好!接她回去可以,但只能住在雨水那屋的……嗯,隔出来的小间,或者搭个临时床铺。

她病成那样,别过了病气给院里人。还有,她的吃喝拉撒、看病抓药,您可得……可得有个准备,我……我这工资也不宽裕。”他先把责任和条件划清楚。

何大清似乎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塌下,点点头:“我知道。用不了多少钱,她……估计也吃不了几天了。我就想让她……走得别太孤零。”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虽然憋屈,但傻柱想着即将到手的房子,也只能忍了。爷俩收拾好东西——其实主要是何大清那点家当,白寡妇那边估计也没什么可拿的。

傻柱特意去街口雇了一辆带篷子的平板三轮车,既能把人拉回去,又能多少遮点丑。

到了白寡妇租住的那个大杂院角落的小屋,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说不出的浑浊气息。推开门,里面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

靠墙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薄被,几乎看不出起伏。

听到动静,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艰难地侧过头。正是白寡妇。与几年前那个尚有几分风韵、眼神活泛的女人相比,眼前的她几乎脱了形。脸颊深深凹陷,面色蜡黄中透着灰败,头发干枯稀疏,眼神浑浊无光,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看到何大清和傻柱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微弱的、类似惊讶或恐惧的情绪,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何大清走到床边,俯下身,低声说了几句。白寡妇听着,浑浊的眼睛里慢慢积聚起一点水光,然后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破旧衣服,一个掉漆的搪瓷缸,半包吃剩的药。何大清小心地将白寡妇扶坐起来,给她披上件最厚的旧棉袄。傻柱站在门口,看着父亲费力地搀扶那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女人,心里那点厌恶忽然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有点堵得慌,说不上来是怜悯还是别的。他终究没上前搭手,只是对车夫喊了句:“师傅,搭把手,把人扶车上去,小心点!”

车夫见多了这种场面,也没多问,帮着何大清把轻飘飘的白寡妇搀扶到三轮车铺了层旧褥子的车板上。何大清自己则坐在车板边缘,护着她。傻柱把那个小包袱扔上车,自己跳上了车夫旁边的位置。

三轮车吱吱呀呀地驶离了大杂院,穿行在四九城的胡同里。白寡妇闭着眼睛,似乎昏睡,又似乎在忍受着痛苦。何大清低着头,看着车板,一言不发。傻柱则看着前方,心里乱糟糟的,想着回去怎么跟院里人解释,怎么安置,怎么面对雨水和春阳,还有……那间马上要到手的房子。

果然,当这辆奇怪的三轮车停在四合院门口,傻柱和何大清搀扶着(几乎是架着)气息奄奄、面目全非的白寡妇走进来时,整个院子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正在水池边洗衣服的二大妈张大了嘴,手里的棒槌掉进了盆里。阎埠贵从屋里探出头,眼镜差点滑下来。易中海闻声出来,看到这情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其他邻居也都停下手里的事,或明或暗地注视着这诡异的“一家三口”。

傻柱脸上火辣辣的,硬着头皮,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试图解释,声音却干巴巴的:“那什么……我爸接回来了!这位……这位白……白婶,身体不大好,我爸说……说不能不管,先接回来住两天……”他自己都觉得这理由苍白无力。

何大清没理会众人的目光,也没看任何人,只是低着头,全力搀扶着白寡妇,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朝着中院、何雨水那间屋的方向挪去。白寡妇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脚步虚浮,头垂着,花白的头发散乱着。

易中海到底是一大爷,叹了口气,走上前,对傻柱低声道:“柱子,这事儿……你怎么不提前商量商量?这……这像什么话?”他又看了一眼何大清和白寡妇的背影,摇摇头,“先安顿下吧,救人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

傻柱像得了特赦,连忙点头:“哎,哎,一大爷,您说得对,先安顿,先安顿!”他赶紧上前,帮着何大清把白寡妇弄进了何雨水那间屋。

屋里已经提前打扫过,还算干净。何大清把白寡妇小心地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白寡妇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昏睡过去,只有微弱的呼吸。

傻柱站在屋里,看着床上那个形销骨立的女人,再看看瞬间显得拥挤和弥漫起药味与衰败气息的屋子,心里那股刚压下去的火又有点往上冒。这跟他想象中的“接父亲回家享福”完全不是一回事!这屋子还能要吗?

这时,何雨水和“叶春阳”听到动静也过来了。站在门口,看到屋里的情景,何雨水也愣住了,脸色白了白,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叶春阳”则站在她身边,目光平静地扫过屋内,最后落在傻柱和何大清身上。

傻柱赶紧把何雨水和“叶春阳”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急赤白脸地把事情快速说了一遍,重点强调是父亲以“不回来”相逼,他为了接父亲(和房子)不得已才同意的,又再三保证白寡妇“没几天了”,等“她一走就清净”。

何雨水听完,沉默了很久。她看着屋内父亲佝偻着背给白寡妇掖被角的背影,看着床上那个曾经让她和哥哥恨之入骨、如今却只剩一口气的女人,心里翻腾着复杂的滋味。恨吗?好像淡了。同情?似乎也谈不上。只觉得一种荒诞的疲惫。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叶春阳”。

“叶春阳”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眼神示意她按自己的心意决定。

何雨水转回头,对傻柱说:“哥,爸既然做了决定,就这么办吧。屋子……既然答应给你了,你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只是……”她顿了顿,“过户的事,咱们还是按说好的办。爸接回来了,白婶……也接回来了,你的责任更重了。房子给你,你也好有个根基。”

傻柱一听,大喜过望!他生怕何雨水因为白寡妇的事反悔,没想到妹妹这么通情达理(或者说,这么决绝地想要切断与这里的联系)。他连忙点头如捣蒜:“雨水,你放心!哥一定把爸……和他们,都照顾好!房子的事,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咱们就去办!”

“就明天吧。”何雨水语气平静,“早点办完,我们也安心。”

第二天,傻柱和何雨水又去了一趟街道和房管所。手续和昨天预想的一样顺利。何雨水态度明确,自愿将名下房屋赠与兄长何雨柱,用于赡养父亲及安置相关人员。经办人员看了看材料,又看了看这对“兄妹”,也没多问,照章办事。

当傻柱再次拿到那本写着“何雨柱”名字的崭新房本时,感觉比昨天更加真实、更加滚烫!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变数了!房子,实实在在是他的了!至于屋里多了一个快死的白寡妇……忍忍就过去了!权当是换这房子的代价!

他小心翼翼地把房本揣进怀里最里面的口袋,还用手按了按,确保它稳稳地贴着自己胸口。走出房管所,阳光似乎都格外明媚。

“雨水,哥……哥真是……”傻柱看着何雨水,又想表达感激,又觉得词穷。

“哥,好好过日子。”何雨水打断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近乎解脱的笑容,“把爸照顾好。我们……可能过两天就回去了。”

“这么快?”傻柱一愣,“不多住几天?爸刚接回来,你们……”

“有你在,我们放心。”何雨水说,语气温和却坚定,“春阳那边还有事,我们也得回去了。”

傻柱知道留不住,也不再勉强。他现在满心都是房子和如何“消化”屋里那个麻烦,对妹妹和妹夫的离去,虽然有些不舍,但更多是一种“事情办妥”的轻松。

回到四合院,傻柱的腰杆似乎都挺直了些。他先去了何雨水那屋。何大清正守在床边,白寡妇依旧昏睡。傻柱把过户办好的事说了,何大清只是“嗯”了一声,没多话。

傻柱也没在意,他现在看这屋子,感觉都不一样了——这是他的产业了!他开始琢磨等白寡妇“过去”后,怎么重新收拾这屋子,或许能把墙打通,跟自己的屋子连起来?

何雨水和“叶春阳”则开始做离开的准备。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安顿何大清(尽管附带了白寡妇),过户房子。接下来,就是另一项更重要的、隐秘的任务:接走来宝。

当天下午,“叶春阳”以“出去买点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营生”为由,独自离开了四合院。

何雨水则留在院里,帮着傻柱稍微归置了一下屋子,又去买了些米面粮油,算是给哥哥和父亲(以及那个不相干的人)留下点储备。

四合院因为白寡妇的到来,私下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傻柱傻的,有说何大清糊涂的,也有揣测何雨水这么大方给房子是不是另有隐情的。但明面上,看在易中海的面子和傻柱即将成为“两间房主”的份上,倒也没人当面闹起来。

只是那股子古怪而压抑的氛围,始终萦绕在中院。

对于何雨水和“叶春阳”来说,这里的纷扰已经与他们无关。

四合院的午后,阳光斜斜照进中院,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何雨水那间屋子门窗紧闭,隐约能闻到从门缝里飘出的淡淡药味。

傻柱揣着新鲜出炉的房本,在自家屋里坐立不安,一会儿摸摸胸口确认房本还在,一会儿又竖着耳朵听听隔壁动静——既怕白寡妇突然咽气惹来晦气,又怕父亲何大清反悔不让他独享那间房。

何雨水和伪装成“叶春阳”的叶潇男,已经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

“雨水,春阳,真不多住两天?”傻柱搓着手,语气里有几分真诚的不舍,但更多是事情办妥后的轻松,“爸这才刚接回来……”

“哥,春阳那边还有活儿要跑,耽误不得。”何雨水温声说,目光扫过院子里熟悉的一砖一瓦,“爸有你在,我放心。白婶……你也多费心。”

傻柱连忙点头:“放心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你们路上小心,有空常回来看看!”

“叶春阳”憨厚地笑着点头,提起那个半旧的旅行袋。两人在傻柱和闻声出来的易中海等人目送下,走出了四合院的门槛。

转过胡同口,何雨水轻轻舒了口气,肩头那份无形的重量似乎卸下了些许。

叶潇男脚步未停,低声说:“先去招待所换装,然后去养猪厂。”

半个小时后,招待所房间里走出的不再是憨厚的卡车司机“叶春阳”,而是气质沉稳、衣着得体的港商叶潇男。

何雨水也换了身更利落的衣裳,两人在街口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城郊。

四九城红星养猪厂,与两年前相比,规模又扩大了不少。

高大的砖砌厂门气派崭新,门口挂着红底白字的牌子,旁边还有块“先进生产单位”的奖牌。

厂区内,一排排整齐的砖瓦猪舍延伸开去,空气中弥漫着饲料和牲畜特有的气味,但并不难闻,反而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们推着饲料车来来往往,井然有序。

出租车在厂门口停下。叶潇男下车,望着这片已然成为四九城最大、最现代化养猪基地的厂区,眼中闪过一丝感慨。

当年他离开时,这里还只是个效益普通、设施陈旧的老厂。

如今这番景象,离不开他当年打下的基础,也离不开他留下的那个人——厂长秦德亮。

门卫是个精神的小伙子,见来人气度不凡,客气地上前询问。

叶潇男说是来拜访秦厂长,姓叶。

“叶潇男说是来拜访秦厂长,姓叶。”

门卫小伙子一听“姓叶”,又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来客,心里猛地一跳。厂里那些老职工茶余饭后经常念叨的传奇,那位一手将红星养猪厂从倒闭边缘拉回来、创下如今基业的第一任厂长,不正是姓叶吗?

“您……您难道是……”小伙子声音都有些抖了,“叶潇男,叶厂长?”

叶潇男微微颔首,没有否认。

“哎呀!真是您!叶厂长,您可回来了!”小伙子激动得脸都红了,手忙脚乱地按下大门旁的按钮,厚重的铁门缓缓向两侧滑开,“您快请进!秦厂长要是知道您来了,不知道得多高兴!我这就给您通报——不不,我直接带您过去!”

小伙子也顾不上门岗了,跟旁边另一个值班的同事交代了一句,便热情地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还忍不住回头偷看叶潇男,眼里满是崇拜。

厂区里,几个正在清理道路的老职工听到动静抬起头。其中一个戴眼镜、头发花白的老者眯着眼看了几秒,手里的扫帚“啪嗒”掉在地上。

“那……那是叶厂长?!”老者的声音不大,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叶厂长?哪个叶厂长?”旁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还有哪个?咱们厂的第一任厂长,叶潇男啊!”老者激动地推了推眼镜,快步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确认,又不敢贸然上前。

这一声,如同涟漪般扩散开去。附近几个车间里,一些工龄超过十年的老职工纷纷探出头来。当他们看清来人的面容时,惊讶、激动、难以置信的表情在脸上交织。

“真是叶厂长!”

“叶厂长回来了!”

“看着没怎么变啊,还是那么精神!”

低声的议论在厂区内蔓延。许多年轻工人不明所以,拉着老师傅询问。老师傅们便压低声音,带着自豪讲述起当年的故事: